些分子赶出我们的土地！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眼见前锋部队成功攻入了车间内部，政委都顾不得继续监督卜迟余这样的家伙了，一摆手，带头冲出了掩体。在政委的带领下，其他苏军士兵也仿佛是看到了胜利的机会一般，接连跳出了掩体。

扶我一把，后面应该还会用得上的。

老工兵拉了卜迟余一把，示意卜迟余带上自己。卜迟余也乐得落在后头一点，扶着一瘸一拐的老工兵在队伍后面进入了三号车间。

在卜迟余的眼中，他们攻入的这个位置似乎是工厂的休息室，如同超市储存柜一样的铁皮置物柜上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开膛破肚一般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布满灰尘的饮水机翻倒在地，空空如也的水桶中，鲜血流淌了一地。

等卜迟余他们进入的时候，前面的部队已经从那扇被手榴弹炸得只剩一个门框的房门离开了办公室，在外部的走廊激烈地交火着。

但德军似乎是苦于人手不足的缘故，在办公室区的抵抗并不激烈，绝大多数房间在耗费半天力气破开后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偶尔有几个房间，但也仅仅只有零星的一两个伤兵进行抵抗。

卜迟余与老工兵越过了几个交战烈度不大的战场，来到了战斗的最前线。

这里是一层与二层的楼梯位置，德军把守在楼梯上方，苏军尝试了好几次进攻，但都被德军居高临下一顿压制，然后用手雷给撵了下来。

楼梯口的战斗一直持续了一个下午，一直到天黑的时候，苏军才通过轮番的骚扰进攻抓住了德军一个疏忽，攻上了二楼。

二楼的战斗更加难堪，随着夜色的降临，一片漆黑的室内战斗之中，双方完全陷入了敌我难分的混乱之中。

那名扬言要枪毙卜迟余的政委死了，在一片黑暗中他高呼着试图重新组织起来，结果被德国人发现后，对着他扔了一打的手榴弹，连地面都被炸出了一道裂痕。

随着政委阵亡，苏军的进攻慢慢变得混乱了起来起来，卜迟余试图扶着老工兵撤退，但倒霉的是他拐来拐去把自己给拐迷路了，甚至还好几次将幻觉中的人当成了德军给它来了一枪，差点吧友军给撂倒。

发现自己这情况实在没办法继续作战的卜迟余不得不将带路的工作交给了老工兵，结果这老头子左拐右拐

地又带着卜迟余拐回了主战场中。

指挥已经死了，我们连敌我都分不清，在这怎么打啊！

眼见这个死撅的半老头子完全没有撤退的意思，卜迟余只得苦口婆心地劝说这家伙——实在不想撤退的话，放手让卜迟余撤退也成啊。

不能退！退了的话我们之前的牺牲就白费了！然而老工兵似乎完全没有听进去卜迟余的话语，像是被政委亡魂附身了一般死死地拽住了卜迟余：向前！冲上去！没穿我们制服的全打死就行了！

老工兵像是抱着一个执念的亡魂一般不断重复着继续作战的念头，甚至不顾危险立起上半身打了一发火焰喷射器上去。

但对于卜迟余来说只觉得荒谬，同一片荒废的厂房中，他们在死斗，而另一个世界的年轻人们则在举办着荒谬的聚会。

战场中央的废弃工厂在幻觉中被改造成了歌舞厅，五光十色的闪光灯与枪口的火光在整个漆黑的工厂内部闪烁，身上纹着骷髅头的年轻人们在这种癫狂之中意义不明地摆动着身子，包裹着又脏又破的外衣的士兵在他们的缝隙中互相厮杀。

ataka——有士兵在黑暗中高呼。

heilhitler！有年轻人在黑暗中举臂狂欢。

那关我屁事啊！你们到现在都没给我发过一块钱工资，我帮着你们出生入死打到现在还不够意思？！非要我把命给你们送上来才罢休？！凭什么啊？！

也许是因为早就憋了一肚子了，也许是因为随着政委的死去而放开了，也许是被这见鬼的幻觉给折腾烦人了。卜迟余几乎脑子一热乎就骂出了口，甚至有些忘记这里还是在战场。

你们天天在那里自我催眠的说着个什么理想什么未来，那关你们屁事啊！你们不还是在工厂里头打工一辈子填不饱肚子啊！别人的大头兵肚子里的是面粉香肠，你们的肚子里头是木屑和死老鼠！你们每天过的日子比别人还惨！你们拼命图个啥啊？！

未来。老工兵抓着卜迟余衣服的手指抓得更紧了，紧得就仿佛是想要将他捏碎一般。

你们有个屁的未来！当官的告诉你们有未来你们就有未来了？！当老板的人还告诉你们可以发家致富呢！卜迟余毫不留情地诉斥着这帮家伙的空想。

给老板打工还要发工资，割韭菜都还要挥镰刀呢。你们自己自动免费打工一个子儿工资都不要。当官的拿着你们干活造的东西卖钱买了新的东西来给你们造，让你们继续免费造新的东西，告诉你们这叫进步。这种进步关你屁事啊？！你吃不饱饭啊！

我是一个党员。老工兵的牙齿摩擦着发出咯吱的声响，几乎要将自己的牙齿咬碎。我相信我们的事业在未来能带领我们，乃至全世界更好的进步。我身边的朋友们也认可这一点，我身边的同事与战友们同样也认可这一点，甚至连我的敌人都认可这一点——我无怨无悔！

老工兵松开了手，一直都试图挣脱对方的卜迟余猝不及防之下一时没有收住力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你相信就有用？！相信就能成功？！你是十二岁的小孩子呢？！

毫无来由的暴怒促使着卜迟余从地上爬了起来，拧着这个死心眼的老头子衣领摁在了墙上。

你们的后代会过着你们口中资本主义的生活，鄙夷的说着你们丢人现眼的被打到首都！他们会扒开你们的尸骨，拿你们的勋章去卖钱，随后将你们的骨头和荣誉当垃圾丢进垃圾堆里！他们会在身上纹着nz的闪电骷髅，在你们洒满血的战场上面开趴！他们会高举着自己的手，在那里大声喊‘heilhitler！’！

老工兵用自己的拳头令卜迟余闭上了嘴。

这个老瘸子无愧是在斯大林格勒这种地方混了几个月战斗工兵都只是少了条腿的牛人，一拳头又快又狠，差点没把卜迟余打出回马灯来。

但他们忘了，这里是战场。

黑暗中一个人影忽然升起，向老工兵扑去。老工兵以快得惊人的速度捡起了地上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反手就给了那个扑来的身影一下狠的，直接将那个不速之客小半边脑瓜子给开了瓢。

而那位不速之客则摆动着自己少了小半的头部，用枪托回敬了老工兵一下恨的，随后与另一个稍慢一拍出现的黑影一同扑上，死死将老工兵摁住。

我很喜欢你说的那句话，‘图个啥啊’。

卜迟余试图举枪反击，但不知何时潜伏到他们身边的敌人抓住了他的步枪，以步枪为工具，将卜迟余死死控制在地上。

卜迟余试图用指甲扣动对方的眼珠，对方宛如烂泥一般的皮肤丝毫没有阻力，卜迟余几乎是一抬手就将那颗人类用以目视外部环境的器官给抓了下来，但敌人不为所动地继续用自己那发臭的身躯将卜迟余控制在地上。

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通情达理就好了，斯大林的统治毒害着整个社会的秩序，一颗必须被铲除的毒瘤。

似乎是首领的人影缓缓地蹲在了卜迟余身前，漆黑的影子从卜迟余身下蠕动着回到了他的脚下。

卜迟余不

由自主地打了一个激灵，猛然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自己居然在战场中心和队友内讧了起来？！这又图个啥？这t是在发什么神经？！

直到这时，卜迟余才猛然意识到了对方的身份——对方就是昨天那个和自己打了个照面的魔法师。

想必，你应该不会介意和我聊一聊，对吧？

德军的魔法师缓缓地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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