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上卜迟余他们完全没有必要争的，几乎是卜迟余他们好不容易重新夺回上岗权限的第二天，德国人再一次发动了进攻。

10月底的反攻中好不容易夺回的几个车间再一次丢失，钢铁厂与兵工厂的连接被德军也给切断，两个重要厂区在德军展开攻击一天后都成为了孤岛，甚至还有一小批跑错路的德军突击部队冲到了河岸阵地上来。

为了守住各方面来说都极其重要的四号车间，卜迟余他们这一批原本负责巩固后方的部队将自己的防线交给了近卫112团的一个营，投入到了四号车间的战斗中。

同样为了在这座车间打开局面，双方都倾尽了自己的全部炮火，在这块只有四五个球场大的区域里互相轰炸了一整天，因为双方的炮击实在太过激烈的缘故，以至于原本应该激烈交战的双方都没有什么机会进行交火。

几乎一整天时间，卜迟余都是在炮火连天中躲在一段楼梯扶手后面，通过扶手的缝隙穿过车间的窗口，向外头打黑枪。

一直到第二天凌晨天快亮的时候，卜迟余他们才真正与敌人进行了一次战斗——德国人的工兵直接在车间厚实的墙面上炸出了一个特大的缺口，对车间内部的苏军发动了攻击。

德国人不知道是脑子抽了风还是被气坏了，起码在车间外头安装了一百公斤的tnt，爆炸的巨大动静下，连一直都在附近轰炸的重炮声音都显得楚楚可怜了起来，卜迟余所在的那一段楼梯甚至都在爆炸中直接倒塌了下去。

在能见度甚至不足十米的尘埃中，卜迟余可以看到尘埃中漆黑的墙面缓缓倒下，地震般的轰鸣中，原本就能见度不足的视野变得愈发模糊了起来。

等卜迟余手忙脚乱地戴上了这一阵子开始渐渐习惯了的防毒面具的时候，抬头正好看到不知道是朝阳还是这些天来看腻了的火光，从车间的一角射入。

漫天尘埃让这些原本仿佛一层滤镜一般的火红色光芒呈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景色，仿佛是一道半透明的红色幕墙仿佛有了无形的压力一般，将卜迟余死死压倒在地上丝毫不能动弹。

忽然间，压在卜迟余身上的红色幕墙中断了。

那是一个人影，有一个人影出现在了红色光辉的轨迹上，一个巨大的黑色人影被投射在了卜迟余身上，短暂地阻挡了摄人心魄的红色光辉。

砰——

不知道是那股莫名的力量被阻断了，还是那个黑色的身影让卜迟余回过神来。重新获得了身体控制权的卜迟余开枪命中了那个黑影。

那个身影倒了下去，但是红色的光芒并没有随着那个黑影的倒下而再次照射在卜迟余身上，更多的黑色身影出现在了车间的缺口中，他们抬起了冲锋枪向卜迟余所在的方向射击，橘黄色的光芒闪烁，刺耳的裂空声仿佛是有杀伤力一般将卜迟余击倒在地。

随后，橘红色的火舌从卜迟余的头顶吹过，命中了卜迟余身后的一台轧钢机。

火焰在击中机器后宛如铁水一般四处飞溅，几个倒霉蛋被四溅的火焰沾染了一身，不知所措地哀嚎着胡乱奔逃。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卜迟余身上只有火焰从头顶飞过时洒落的几丝火星，似乎是因为那一件外套里所蕴含的水汽实在太重了的缘故，火焰竟然没有第一时间烧穿他的外套，给了他时间脱下外套。

整个四号车间一片混乱，爆炸的尘埃与硝烟，以及火焰喷射器的烟雾，还有进攻德军扔出的烟雾弹与手榴弹整个第四车间几乎什么都看不清。

卜迟余只能凭借空气中混乱的枪声来勉强判断敌我位置，但即便如此他也只能对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盲目地碰运气射击，一连打空了两夹子弹都没有成功让一个枪声安静下来。

直到这时，卜迟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样并不是办法，车间中已经响起了冲锋的乌拉声，似乎守军打算通过近距离的白刃战来将敌人重新赶出车间。

但是卜迟余没有加入冲锋，一方面是因为他没有舍身的觉悟，一方面也是因为他觉得这次冲锋效果不大——对方有着颇具数量的冲锋。

他绕过凝固汽油的火焰，向记忆中上楼的楼梯跑去。但是当他摸索到楼梯位置时，却发现原本应该在这里的楼梯已经被不知道走哪来的一块巨大碎石给堵住了。

不得已之下，卜迟余只得趴在了一台机床下面继续当老六打黑枪。

这么做的人不仅仅只有卜迟余一个，在卜迟余打掉了快一两个弹夹后，有一个哥们注意到了卜迟余，有样学样地趴在了卜迟余旁边的一台轧钢机下面和卜迟余并肩作战。

这样盲目的射击持续了十分钟左右，因为之前就已经战斗了一天的缘故，卜迟余随身携带的弹药陷入了枯竭。不得已之下，卜迟余只得尝试着向身边的那位哥们讨要一点儿弹药。

而身边的哥们也极其厚道，二话不说就直接丢了一个小弹药包，起码五弹夹的子弹给卜迟余，喜得卜迟余连声道谢。

不过与这哥们人品截然相反的，是这哥们的手臭程度，卜迟余将这哥们的弹夹通过弹桥压入弹仓

后，离谱地发现居然一整夹子弹全都是哑弹。

一直到卜迟余换上第二夹子弹，结果依旧发现是哑弹过后，卜迟余实在忍不住了，对着身边的哥们抱怨道：

同志，你的手气有问题啊！怎么全都是哑弹啊？！

那位哥们正拉动枪栓的动作一下子僵硬了下来，似乎是不愿意面对现实一般，脑袋慢慢地转向了卜迟余。

在这个时候，一阵刺骨的11月寒风吹过，将车间内的尘埃与浓烟稍稍吹淡了一点儿，让卜迟余看见了身边与自己并肩作战十分钟之久的哥们那一身铁灰色的制服

艹他女马难怪两夹子弹全都是哑弹

无论是卜迟余还是这名德军士兵都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呆了，两人互相傻愣愣地看着对方起码一秒钟没有任何动作。

最后不知道是谁最先反应过来，卜迟余迅速按照事先准备好的退路一翻身滚出了轧钢机下方，在隔壁的墙壁上一个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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