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大，还有目光中，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的，那仿若要杀尽一切的冰冷杀意。

此时，这只眼睛的所有视线，则全部落在了下方的越青身上，好似洞穿了越青的想法，恐怖的威压袭来，使得越青不但寸步不能移，还感觉全身血液沸腾，随时都有爆开的可能。

难道这剑诞生了自我意识？

越青惶然，这已经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他本来以为，以白云生之前表现出的对敌经验与掌控灵力的稚嫩来看，白云生确如他所想的那样，境界不高，道行不深，可如今这怪异的一幕，却实在不像是一个修行新人能做到的。

该怎么办？

越青艰难的将目光从巨剑身上挪开，看向那也不知何时倒在地上，全身血液流淌而出，也不知是生是死的白云生身上。

他生平最引以为傲的应变机敏，此刻竟已完全丧失了作用。

呵呵，呵呵呵

笑声是从巨剑方向传来的，阴森而冷厉，似在嘲笑他的无知与无畏，犹如九幽下吹来的死亡之曲。

听着这好像愈来愈近的阴冷笑声，越青呼吸一滞，喉结蠕动，额角沁出冷汗来。

他知道自己是小觑了对方了。

而大意岂非总是失败的开始？

只是此刻箭已在弦上，不容不发。

他又恢复到了一种分外冷静的状态，从他的脸上，除了从容沉稳，已看不到任何其他情绪。

这个被诸多大门大派拒之门外的少年竟然能够轻易左右自己的情绪，这实在是一件了不得的事。

可惜这里已无人能够瞧见。

越青沉浸心中，默默的念起了一道口诀。

生兮于地，望之诸天。亘古伏长，而有生灵；四方交汇，万象所钟，滋生其形。惟许求之，以应所愿

这是他万般哀求老道士，老道士被他扰得烦了，迫于无奈才传给他的，口诀名叫山易，更易的易，据老道士说是他自己偶然感悟，不但能安神静心，破妄诛邪，还能以凡俗之躯，短暂的调动天地之灵为己所用。

这也注定了一旦使用，会对使用者造成莫大伤害。

当然，这已不是此时的越青能考虑的，就算代价再大，他也得有命去偿才是。

此前他还从没有使用过。

低沉的念诀声中，这一方天地经过短暂的沉寂，忽然变了，变得像是沸腾，不安，狂躁，又像是兴奋，欢快。

就像是一群从不被认可的小孩子，欢呼着，拥簇着那个忽然说出认可它们的人。

这个人当然就是越青，那些小孩子自然也就是指的这一方山地的灵。

剧痛突然传来，由外及内，布满全身。

越青有种感觉，此地山灵已经相继进入了他的身体，要不了多久，或许只是短短的几个呼吸间，他的身体就会因为太过孱弱，承受不了这些强大的灵的庞大力量，轰然炸开。

他的时间已十分短暂，宝贵。

由不得迟疑，他倏然睁开双眼，望向上空巨剑，咧嘴一笑。

他心中已有了计划，那就是用打碎这把巨剑，看能不能切断巨剑与那小鬼的联系。虽然他也不知道有没有作用，会不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但此情此景，他必须先面对解决这柄巨剑，才有接近小鬼的可能，也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也许是察觉到了越青的意图，那巨剑微微颤了颤，血红大眼中，竟也生出了一丝恐惧，不过它也不肯屈服，嘶吼一声，巨剑停止了吸食天地灵气滋养自身，血光大盛，几乎吞没了全部蓝色，巨剑还未落下，逸散的剑气虽隔甚远，这白香山的残存建筑也是在这剑气中一点一点被撕裂成飞灰。

瞧得此景，越青也是嘿嘿一笑，手一招，那柄被他丢下插在地上的阔剑立时飞出，落在他的手上，掌中真元全数催发，与阔剑相融，使得阔剑嗡嗡作响，玄光大起，好似生了灵智，活了过来。

越青横剑在胸，细细打量着阔剑，经脉窍穴之中流淌着的内力则在暗中有序的疯狂运转。

他自觉时间可能不多，这一剑也已经当成了最后一剑。

也即是他最强的一剑。

虽没有名头，但这一剑还未刚出，大地就已龟裂，空间就已扭曲。

这同样也是足以毁灭一切的一剑。

忽然，越青抬头看向上空的巨剑，巨剑也看向了越青的眼，三只眼中俱是搏命的决意，两剑气势俱以攀至巅峰，隔空而望。

下一瞬，两剑忽然激射而出，在也不知是轰然还是寂然中，相击在了一起，剑尖对剑尖。

没有多余的动作，双方最完全的实力都已倾尽在这一剑之中，这一剑已是他们的全部。

四下寂然。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在意识愈发模糊的越青耳中，传来了一声轻微的脆响。

咔！

是谁的剑被刺破？

越青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只大约能看见一团颜色。

一团血红之中泛着几不可见的淡蓝，而在淡蓝之中，几许紫色愈升愈多，汇聚一处，直到形成一个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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