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谁会心甘情愿跪拜,还有谁愿意卑躬屈膝坚持一天两夜,哪怕没有希望,哪怕被当众否决。
“师父。”龙天卫隔着铁栏杆看着杜灵溪,继续说道,“我知道我能力不足,爱嚷嚷,您也许觉得我是一个爱惹事的墙头草,也许觉得因为掌事来这里我才拜您为师,也许觉得我有目的性的拜师。
“可我不止是因为看到掌事,不止是因为带着目的性,我是看着您功夫厉害,是真心想要拜师。”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低下头,继续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拜师,就是在心里有这样的念头,我感觉您值得我一跪,值得我龙天卫一拜,值得我叫一声师父。”
听到这里,地牢中人纷纷站起身,走到铁栏杆边,双手抓着铁栏杆,定定看着这个,跪了一天两夜,依旧执着跪地不起的人。
他们起初以为他是一时兴起,或者是因为想要拍马屁找靠山,现在不了,他们看着这个跪地不起的人,原先对他不满的态度和想法,正在改变。
因为他毫无怨言的跪了一天两夜,因为他在杜灵溪走后,没有起身抱怨,没有说一句话。
因为夜里别人都在睡觉,而他没有偷懒耍滑,依旧跪着,即便是膝盖疼痛,他也只是轻轻挪动一下。
因为没有人强迫他这么做,他完全可以起身,完全可以去做喜欢的事情,完全可以笑着和别人聊天。
没有,没有,他没有这么做,正因为这样,才让众人对他刮目相看,才感动了地牢中所有人。
可是这些中不包括杜灵溪,杜灵溪眼眸微眯,站在铁栏杆内看着他,心中平静的如同一汪清水,这个人做的这一切,在她心中掀不起一丝波浪。
“龙天卫,没用的,即便你跪死在这里,我也不会收你为徒。”
无情的声音在地牢中回荡,清冷又直接,干脆又利索,让所有被龙天卫感动的人,心中不满。
龙天卫隔壁那男子,两手握着铁栏杆,再次将脑袋探出铁栏杆缝,看着她道。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近人情,他都这么有诚意了,你还想怎样?他都跪了这么久,你就不能通融通融,就没有一点感动,我看你也不是很厉害,要不要这么得瑟!”
说完,他又歪着脑袋看着龙天卫,叫嚷:“我说大兄弟,人家都这么说了,就别跪了,他有什么了不起,值得这样跪,有句话说的好,男儿膝下有黄金,咱跪天跪地跪父母,也不能跪这个无情无义的人,人家根本就没把你当回事。”
龙天卫仿若未闻,只是抬眼看着杜灵溪,一张粗犷的脸上,除了倔强就是倔强,浓眉下的眼睛里除了坚定,还是坚定。
“哎?大兄弟,你不要不理我,我是看你这样跪下去,实在没意义啊!”
男子见龙天卫头也不转一下,只是一个劲盯着杜灵溪看,心中非常不满,只好对他呦呵着,希望能唤回他的注意力。
龙天卫盯着杜灵溪,眼睛未转一下,只是疲惫的说:“谢谢兄弟,我已近下定决心拜师,这一跪是必须的,也是我的诚意。”
男子歪着头,不解地看着他道:“大兄弟啊,你可不是这一跪,是几天几夜的跪啊,表诚意也不用拼吧?”
“不。”龙天卫看着杜灵溪,斩钉截铁道,“这就是我龙天卫的诚意,是我拜师的诚意,我要证明给师父看,证明给所有人看,我是真心想拜师!”
男子哽咽着,捂着嘴点头,对龙天卫的做法佩服的五体投地,他深深看着龙天卫,郑重其事的说。
“好样的大兄弟!这股子倔强劲,我喜欢,我叫潘云,不管你能不能拜师成功,我都想结交你这个朋友!”
龙天卫没想到他会提到结交朋友,表情有瞬间的怔愣,立刻反应过来,说。
“好,我叫龙天卫!”
杜灵溪听着两人的对话,低垂着眼眸没有说什么,转身走回到床边,从包裹中拿出蓝皮书本,坐在床边低头看了起来!
对面牢房中两人时不时说着话,似乎是感觉脾气相投,偶尔会传出笑声。
杜灵溪仿若未闻,她的目光在书本中,眼睛和心扑在书本中,外界的一切,无法影响她平静的内心。
合上书本,她盘膝打坐,微微闭上眼睛,屏气凝神再次呼吸吐纳,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杜灵溪突然感觉一丝温润的气息在腹中流淌,在全身筋脉中流窜,她心中念头闪动,闭目的眼皮微微一跳,这种感觉很舒服。
只是念头过后,她发现,那种舒服的感觉突然没了,那股流窜的气息没了,腹中温润的感觉也没了。
仿佛刚刚那是错觉,一个瞬息而过,如同流星飞逝的错觉。
诧异之下,杜灵溪集中精神,再次按着刚刚的做法呼吸吐纳,这次又是很久很久,久到她不知何时躺在了床上,不知何时昏昏欲睡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