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田芮笑说,“你有找到考同专业的同学吗?考研切忌孤军奋战,那样太容易丧失斗志。”
在高考之前,读书是必然的事,父母老师社会都告诉你,你要学习,要高考,要上大学,这是所有人的必经之途。可考研仅仅只是一种选择,没有人再来要求你期盼你一定要考上,或许你也并没有拼死一搏的信念,大不了哪天累了,把书扔掉投简历找工作去。
考研不过是跟自己做一个浪漫的约定罢了,哪怕失约了好像也不要紧。
“有啊,”庄希未兴冲冲道,“而且我发现考新传的一大半都是跨专业诶,我还以为我的基础会差很多。”
“不考数学的专业报的人都很多。”
“相应地,就业比有数学的专业差很多咯,”庄希未一笑,“你说的对,什么事都有利弊,都要取舍。”
田芮笑低头一笑,道:“说实话,我考金融就是为了好就业,我没什么理想,但我还是希望有理想的人能够坚持自己,对什么感兴趣就学什么。”
“我知道,我以前也是,”庄希未敛起笑意,“学新闻是我自己做的第一个决定,我知道你所说的会没有斗志,因为真的没有人会来鼓励你,甚至大家都觉得我考不考得上无所谓,反正我不用愁工作不用愁没钱花。”
田芮笑点了点头,听她接着说:“正因为别的都唾手可得,这一件事我才一定要做到,这是我唯一能够付出能够努力的事。”
田芮笑好欣慰:“希未,你真的变了很多。”
庄希未不禁夸,红着脸说:“其实我也没想到,这次最支持我的人会是我哥。”
田芮笑结实地一愣,才问:“怎么说?”
“我爸刚告诉我,他让我哥找找学校老师,但我哥说想让我自己努力,”庄希未很是感怀,“他真的很懂我到底想干什么,我就是想做一件自己的事而已。”
一个大胆的问题猛地冲上心头,田芮笑来不及抑住,便纵容地溢出了口:“希未,你觉得什么样的女生才配得上你哥哥?”
“啊?”庄希未好笑地道,“我不知道诶,他前女友都分手八百年了,现在说不定都换口味了。”
田芮笑夸张地好奇道:“哇?前女友什么时候?”
“他在美国的时候了,就是那种很欧美范儿的女生,喝酒蹦迪样样第一,”庄希未若有所思,“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我还挺吃她的颜的,还说等着我哥带她回来一起玩呢。”
田芮笑很小心地问:“那怎么分手了?”
“我哥后来去香港了,她就留在美国,异地了一年多她每个月飞香港找我哥,坚持不下去了,”庄希未摇摇头,眼神骤黯,“分手太正常了,异地能有什么结果。”
田芮笑知道她想起了魏迪生,可她现在全无心思安抚:“都是女生去找他吗?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想要跟男朋友对等一点,至少他也来几趟吧。”
“我哥太忙了,去香港两年一次也没回北京。其实我真的还挺喜欢那个姐姐的,但没有办法,”庄希未叹了口气,“我哥是那种很明确的人,他其实可以在美国工作,如果是别人都会选两全其美的,但他就按照自己规划的选,谁也不为。”
太是了,在庄久霖的世界里,自己才是第一位。
虽然是这样,田芮笑却想起来他在校道路灯下的承诺:“如果你回家,我会去看你;如果你去了英国,我也可以去看你。”
是他曾经也向那个女孩如此许诺却食言了,还是他现在没有那么忙了?反正不会是因为……她田芮笑有多特别。
虽然都在三环边上,但从万邦公馆到燕大并不方便。为了帮蒋纯拿下暑假这个攻坚期,田芮笑每天坚持坐地铁倒公交,去学校陪她上自习。
“你真的是中国好闺蜜诶。”蒋纯不得不说。
“我谢谢你今天才知道。”田芮笑笑里藏刀。
田芮笑自律性极强,手机就在桌上摆着,不用关机也不用关流量,一旦钻进书里她就一下午不抬头。蒋同学在这样的压力下,终于熬过了三天不能看手机的日子。
这天好不容易熬到晚饭时间,两人走到图书馆楼下,蒋纯才掏出手机。她怏怏道:“手机它怎么突然就不香了?”
“那是因为你开始养成习惯啦,”田芮笑欣慰地说,“很多人考研就拿个只能打电话的老人机,相信我,如果找你的人连电话都不舍得打,那多半是屁事。”
蒋纯小鸡啄米地点头:“很有道理。”
走了好一段路,田芮笑才把手机拿出来。庄久霖两点多发来一张照片,她送他的那只杯子放在他办公桌上,咖啡正冒着腾腾热气。
田芮笑没有那么开心。其实她并不想憋着,她这几天几乎不回他消息,她一直在等他发现她的失落,问一句“宝贝怎么了”,好让她质问那条微信。可她又意识到——可恶,他一定以为她不回消息是在专心学习。
田芮笑收了手机,什么也没回复。
到了晚上九点,两人从图书馆出来,道别回家。蒋纯租的家属院离校门不远,她就陪着田芮笑走到校门再折回。北京那么孤独,能多陪一段是一段。
“其实你不用来看着我,来回路上花那么多时间。”蒋纯真心过意不去。
田芮笑搂紧她的胳膊,说:“我可不是真的为了看着你。”
蒋纯停下脚步,看向她:“我知道。”
她是想给蒋纯一些力量,也需要蒋纯给她力量。她知道蒋纯的压力比她大很多,同学们都毕业了,她一个人在北京,一个人在学校,除了田芮笑她谁也不认识。
“等吴浩然开学回来,就轮不到我陪你了。”田芮笑愉快地说。
蒋纯笑着将她往校门一推:“走啦,路上小心,到家给我消息。”
田芮笑一转身,打开亿通行之后,不自觉地想起庄久霖。从前这个点她毫不怀疑他在加班,可现在……她一个冲动,打开拨号键盘输入十一位数——她同样没有存下他的号码。
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行为叫做突击查岗。
接通声持续了很久,才听到那头有人说话,田芮笑“喂”了一声。
紧接着,电话里传来女人尖锐而急切的喝斥:“小姑娘,我说你年纪轻轻能不能自重一点?你知不知道你连当小三都不配……”
电话那头有人哄笑,田芮笑没听清后面的话,匆匆挂了电话。
这番话没有由头,她首先怀疑自己打错了,赶忙翻开通话记录。
她将那串号码翻来覆去地读了好几遍。
刚走出不远的蒋纯,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喊,她愕然回头,看见田芮笑双臂抱着自己,缓缓弯下了腰……
……
蒋纯给方也开门,他走进客厅,将一袋炸鸡放在桌上,开口就吼:“哭什么哭?你还不再打个电话问清楚到底什么意思?”
田芮笑抱着自己坐在沙发角落,幽怨地瞪他:“你是要我再被羞辱一次?”
方也不怪她把气撒自己身上,在沙发上坐下,重重叹气:“可你不能就这样放过他吧?你他妈被人睡了五天回来发现自己是小三就完事了?”
“方也!”蒋纯着急地掐了他一把,“妈的,你这张臭嘴能不能放干净点?”
看着田芮笑被他刺激得又冒出了泪水,方也心一揪,声音也软了:“田芮笑,你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过我还是觉得你要问清楚,好歹你跟他妹还有江老师都那么熟,他不至于敢这么……”
“有什么不敢的?”田芮笑苦笑一声,笑泪混合得好难看,“我前几天一直不敢说,我怕你们笑我,从云南回来那天,我看到有个女的给他发微信,说‘爱你’……”
方也和蒋纯相视一眼,无言以对。方也愤愤道:“你让他说清楚,道歉,别这么不明不白,你不找江老师至少也要告诉她妹,看看她哥是怎么对她朋友的!”
“希未跟他亲兄妹,江老师看着他出生,我才是外人,”田芮笑声泪俱下,“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她们会夹在中间为难,从此以后跟我尴尬到不敢再联系。”
“操!”蒋纯忍不住了,“不联系就不联系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田芮笑把脸埋进掌心:“两个人的事别连累别人,如果我是你和吴浩然的中间人,你会不会想连累我从此让我对你内疚?”
蒋纯无语凝噎。她总是这么懂事理,明是非,总是这么冷静,这么能忍!
屋子里安静了很久很久,方也的声音打破沉默:“田芮笑,忘了他吧。”
……
肖硕将庄久霖送到家,他在玄关听阿姨说,庄徐行已经睡下了。他想起他的小情人要他在自己的时间去找她,他当即就要转身出门,却听见庄希未喊了声:“哥。”
庄久霖回头,看见庄希未从客厅出来,一怔:“今天周末?”
“对呀,”庄希未冲他笑,“你去哪里啦?”
庄久霖睨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地上了楼:“有事。”
等庄久霖消失在楼梯拐角,庄希未挠了挠头,问阿姨:“我怎么觉得我刚才被他瞪了?”
庄久霖回到卧房,单手松开领带,另一只手拨出田芮笑的号码。才接通一秒,就听见里头传来:“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忙,请稍后再拨……”
他放下手机去洗澡,出来之后再打给她,回应如一。
他打开微信,点开置顶对话,往上敲了一行字:给谁打电话这么久?
按下发送的一瞬,左边弹出红色感叹号。
庄久霖愣住。
所以她的电话不是正忙,而是……他被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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