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我会去打高尔夫。
田芮笑猛地刹住脚。
“温、温榆河——!”她嘴唇发颤,断断续续,“温榆河畔,浦越一处地产……方也……方也!”
上次带她去那个高尔夫球俱乐部的人,是方也。
田芮笑冲到篮球馆把他揪了出来。方也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瞪大眼:“田芮笑你疯了?你连他电话都没有你就去找他?你忘了那里多远了?就算去了你知道那里多大吗?”
“没有结果我也认栽,现在真的很急,”田芮笑不停地剁小碎步,“我求你了你赶紧帮我问呀!”
“你看着我干嘛?你别盯着我行不行?”她都快急死了,他竟然双手抱胸看着她发呆?
方也把手一摘,吐了口气,说:“田芮笑,你爱上他了。”
……
那家高尔夫俱乐部年费百万,非引荐不得入。
至于方也为什么会有,没错,他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资本家之子。
方也是山东人,家里真的有旷。十八岁时,父亲就给了他一百万,要求他在一年内赚回一倍,他轻松达成,展露了从小耳濡目染的经商天赋。可惜方大少爷对继承家产没什么兴趣,一门心思扑在火箭上,如果要选一个人结婚,他会毫不犹豫选择冯-卡门。
一大清早,田芮笑坐着滴滴离开市区。
窗外街景簌簌倒退,田芮笑脑海里一片空白。她还没为她此行找到理由,更没想见到他会说什么,与见到他相比,这一切都无关紧要。
到达俱乐部还不到八点,田芮笑租好一套球杆,跟着教练上摆渡车进入园区。这里的草坪实在保养得好,一碧万顷,水障区波光粼粼,偶有几只鸟儿飞驰而过。
可田芮笑完全无心欣赏,她试着问教练:“这个点之前有人来了吗?”
“之前还来了一位客人,然后就是您了,现在太早了,一会儿……”
后面再说什么,田芮笑已听不进去。她忍不住问:“能带我去之前那个客人的地方吗?那可能是我的朋友……”
教练驱车带田芮笑来到一处四杆洞场,远远地就能看见一个高挑的男人站在草坪里挥杆方酋。田芮笑鼻尖一酸,到了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对他的身影已这么熟悉。
她在很远的地方下了车,背上球杆,向他走近。
庄久霖穿着POLO衫和运动长裤,随性而俊逸,他刚刚将一杆打入果岭,换了推杆过去,第二杆将球推入洞中。庄久霖将球杆递给球童,走了过来,即将换下一洞场。
看到田芮笑之后,他蓦地放慢了脚步。她站在他刚刚发球的位置,就那么看着他,眉眼间的笑意比清晨更干净纯粹。
他心底隐隐一陷,接而被涌上的热泉填满,每一涓都是她的笑靥。
待他再近一些,田芮笑双手鼓起掌来,说:“漂亮的老鹰球。”
庄久霖径直走到她跟前,面无表情,却很温和:“找我?”
田芮笑心尖一颤——完蛋,怎么简简单单两个字也能撩到她?她倔强地抬起下巴:“才不是,谁知道你会在这里。”
是啊,谁都不知道他会在这里,偏偏她知道。
庄久霖看了看摆渡车上的球童,点了点头,十分干脆:“好,你接着打这一洞吧,我去下一洞了。”说完,他提腿就走。
田芮笑的眼睛追随着他的背影:“喂……”
庄久霖停下脚步,半侧身,看着她一副被欺负的模样,终于一笑:“来,我们去下一洞。”
下一洞是四百码的四杆洞场,对于男女都很合适。
球童走在他们跟前,纯粹随口一提:“既然两位一起,可以比个赛。”
庄久霖转头看田芮笑,她真受不了他眼里的傲慢,说:“比就比啊。”
庄久霖说:“输了可是要有惩罚的。”
“愿赌服输。”
两人常规地比杆赛,虽然预见到了庄久霖的水准很专业,但田芮笑没想到自己会输得这么惨。一球下去,庄久霖打了个双鹰,即一杆进洞,而她……打了个柏忌,高于标准杆一杆。
这就男人和女人的不同,男人好于在女人面前使出全力,而女人往往容易丧失理智。
打到第四洞时,庄久霖为她选了支新球杆,递到她手里,然后说:“过来。”
田芮笑听话地走到他身边,又听见他说:“做一下发球姿势,别把球打出去。”
她看出来了,他要教她。田芮笑乖乖照做。他再让她试着挥球杆,她也照做。
“你的手用力太多了,”庄久霖与她平行而站,双手握杆,随性一挥,“用你的胯部和腹部发力,而不是用手,把手臂当作身体的延伸,只负责轻松地转动。”
“哦,”田芮笑傻傻地应,按他教的尝试,“可是我觉得我的重心好容易便宜,所以就习惯用手来带。”
“有一个方法,”庄久霖走近她,“来,把球杆架在肩上,让杆头保持在你的双脚之间,身体转动也不能让杆偏移——试试。”
田芮笑学着他的模样,可还是难以掌握要领。
庄久霖放下球杆,走到她身后,一手扶她肩头,一手握她手腕。田芮笑的脸烧成火球,懵了。
感觉到她的手在发颤,庄久霖用力一握,说:“集中精力。”
……你这样要人家怎么集中精力嘛!
她的头在他心口的位置,一转头就能贴上他的下颚。他的手指骨节分明,她的细腕被他攥着几乎一拧就断。他的手臂线条十分紧实,单只胳膊就足够将她牢牢包围……
好吧,她实在做不到集中精力。
感谢她双管齐下的学习素养,即便心乱如麻,但她完成得不错。
庄久霖放了手:“再试试看。”
田芮笑挥动球杆,甩出“嗖、嗖”但声音,问:“对了吗?”
庄久霖轻轻松松将一只球勾到她跟前:“来,发球试试。”
庄教练的调/教立竿见影,田芮笑接下去的成绩好了很多,不至于和他拉开太大差距。
打到最后一洞,田芮笑打了个小鸟球,而庄久霖则是平杆。两人站在果岭,田芮笑皱着一张小脸,问:“干嘛要让我?”
他把球捡起来,看了她一眼:“不想让你被罚得太惨。”
田芮笑才想起来还有受罚这回事:“那,惩罚是什么?”
庄久霖走到她跟前,蓦地,他抬起右手,探出一根指头在她额头轻轻一叩,说:“让我想想。”
田芮笑被撩得晕乎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什么?惩罚是你定的?”
“不然呢?”
“……”他刚才的语气,分明是想让她以为这是球场的规则。她气恼地皱眉:“你骗我。”
庄久霖终于一笑,学着她刚才傲气的模样:“愿赌服输。”
太阳冉冉升起,大部分草坪染上了阳光,打高尔夫球的最佳时段结束了。
回会馆的路上,田芮笑望着一片树丛,说:“上次来的时候是四月初,我记得那里种了一小片樱花,今年我一朵都没见着。”
庄久霖听懂了她声音里的沮丧:“想看樱花?”
“现在都四月下旬了,樱花早就败了。”
“我带你去。”
田芮笑回头看他:“什么?”
庄久霖故作神秘地勾了勾唇。
从会馆出来,田芮笑看到他开的是阿斯顿马丁。庄久霖先走向副驾,将堆放的一些杂物丢到后排,起身给田芮笑让位,她绕过他,习惯地坐了进去。
“到底去哪里嘛?”车上了路,田芮笑又问。
庄久霖还是没告诉她。
田芮笑看着他一路往山里开,路边出现几个饭馆时,田芮笑说:“我饿了。”
庄久霖一看时间,确实到了午饭的点。“好,”他缓缓减速,“先吃饭。”
岔路的加油站边上支着几个面摊,庄久霖和田芮笑随便挑了一家坐下。全浦越上下怕是做梦也想不到,老板竟会陪着一个小姑娘在山里的路边摊吃饭。
而且还不是第一次了。奇了怪了,怎么第一次第二次跟他吃饭,都是路边摊?
田芮笑忍不住笑了。庄久霖抬头看她:“笑什么?”
她摇摇头,低头吃面,总觉得比起从前吃过的任何面都要香甜。
吃完继续上路,田芮笑问:“很远吗?”
庄久霖斟酌后答:“大概半小时。”
田芮笑偏着脑袋看他硬朗的侧脸,突然说:“对不起。”
庄久霖看了她一眼:“干什么?”
“之前印度……我真的不想给公司带来损失的。”
庄久霖的脸色变得有些冷峻:“这件事跟你无关,不用道歉。”
他这是在让她卸下责任,还是……不承认他是为了她。
“哦,”田芮笑回了头,鼓起小脸,“那下一句我也不用说了。”
“下一句什么?”
“谢谢你啊。”
车里静默了片刻,庄久霖才说:“我不介意收下。”
车子开进一段崎岖的上坡路,庄久霖放慢了车速。他忽而问:“你在浦越还有多久?”
田芮笑说:“待到六月上旬,还有一个多月。”
“论文写完了吗?”
“差不多了,昨天刚给丽姐看过,她说没什么问题,回头开始把格式校正一下。”
“你是不是还要做毕设?”
“对呀,写bsp; ,还要焊电路板,做单片机,”田芮笑舒展了一下脖子,“不过丽姐前面都帮我把最费劲的做了,我只是在她的基础上修补一下。”
庄久霖一声冷笑:“她能给你做出什么东西?”
田芮笑一怔。这背地里吐槽人的语气怎么一模一样的?还真是青梅竹马啊……她忍不住笑:“你和丽姐认识很久了呀?”
庄久霖毫不犹豫:“不认识。”
田芮笑挤挤眉毛:“那我怎么听说有人小时候老砸坏她家古董呢?”
庄久霖:“……”
“我真的觉得她好好哦,心态一直那么年轻,就像个小孩儿一样。”田芮笑转头看他。
庄久霖终于说:“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前面很多哥哥姐姐,从小被惯坏了。”
“怪不得呢,她有时还会跟我们撒泼,非得我们让着她,”田芮笑扑哧一笑,“大家都很喜欢她,真的没有一个人不喜欢她。”
庄久霖迟了几秒,说:“你不也是吗?”
“什么?”
“没有人不喜欢你。”
田芮笑心头一颤,声音弱了:“你怎么知道?”
庄久霖轻轻地说:“看得出来。”
哦。
那么,也包括你吗?
田芮笑脸颊一红,别过头往外。却很快听见他说:“快到了。”
她抬眼望向四野,大地回春,山头青青葱葱,偶然几棵树梢间竟还有粉艳的色彩。田芮笑一惊,喜出望外地道:“天呀,那……那不会是……”
“樱花,”庄久霖回答了她,“一种晚樱,开得最晚的品种,我昨天发现的。”
田芮笑回头看他:“你,昨天……”
庄久霖知道她想问什么:“开着车乱转,就看到了。”
他将车停在一处平地,两人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来。”庄久霖走在田芮笑前面,带她穿过一条被杂草覆盖的羊肠小道。
田芮笑在一段斜坡慢下脚步,刚要继续往上,一抬头,一面宽厚的掌心铺到了她面前。她看了看他,下巴一翘:“不要,我自己可以爬上去。”
庄久霖没收回手,就这样看着她努力地爬了上来。
庄久霖叹了口气。
难搞。这段路确实不难,他只不过是……找个契机罢了。
一上山坡,田芮笑抬眼的一瞬,脸上泛起光芒:“哇——”
这一片山丘开满了樱花,足有几十株,微风一吹,落英缤纷。
“哇——哇——”田芮笑仿佛变成了牙牙学语的幼儿园小朋友,一蹦一跳地进了花丛,仰起脖子原地转圈,谁让这繁茂粉黛美得目不暇接?
虽然已过全盛,也丝毫不碍人醉心其间。
看着她天真闹腾的笑脸,站在另一头的庄久霖也不自觉地弯了嘴角。
忽然田芮笑向他跑来,把手机塞到他手里,竟毫不顾忌地晃他的胳膊:“你帮我拍,你帮我拍。”
庄久霖欣然接过手机,打开镜头聚到胸口对准她。
“哎呀不要那么低啦,”田芮笑匆匆跑来纠正他,抬了抬他的胳膊,“要这么高,就到这里——我过去了哦?”
庄久霖看着她跑进镜头中央,在花丛中奔跑、跳跃、转圈、起舞,偶一回头,冲镜头绽开笑容。
真美好啊。他想不到更多的词了。
等田芮笑拿到手机,看着看着视频,就撅起了嘴。“怎么了?”庄久霖问,“要不要重拍?”
“不用了,就是觉得今天穿运动服好丑哦。”她看起来沮丧极了。
庄久霖无奈,又抬起手,像之前那样,在她额心轻轻一叩:“为什么要把手机举那么高拍?”
田芮笑知道自己一定脸红了。她低下头,却也不能说实话——因为那叫做男友视角,会让女生看起来更可爱啊笨蛋!
她最后说:“就是好看呀。”
之后整个下午,庄久霖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带田芮笑兜风。
“北方的春天真好看,”田芮笑趴着窗台看外面绿意盎然的原野,“最喜欢北方的春天了。”
庄久霖一向不搭她这种自言自语,但他好好地听着。
田芮笑收回目光,转身侧对他:“但是你不要一个人这样乱跑好不好?”
庄久霖说:“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也知道哦,”田芮笑皱眉,“那干嘛一声不吭就出来?希未在家很担心你,还有……”
“我”字险些脱口而出。
庄久霖看向她:“还有什么?”
田芮笑不说话,他又问了一次:“还有什么?”
“……还有公司啊,老板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不来。”田芮笑呜呜哝哝。
关于庄徐行,她什么也不问;就像他也不问她为什么那两次为什么会哭。
有时候,陪伴的力量足以胜过一切。
“好,”庄久霖应声,“太阳快下山了,走吧。”
“走……去哪?”
“先送你回家。”
“那你呢?”
庄久霖耐心地回答,似乎是为了让她放心:“我也回家。”
田芮笑看着他笑起来。
夜幕降下时,他们上了回京的高速。等到了万邦公馆,天色已完全黑了。
庄久霖熟悉地将车停在小区南门前,这竟然已是他第三次送她回家了。
庄久霖看着她低头解安全带,不作任何准备地就开了口:“你还没问我,惩罚是什么。”
田芮笑抬头看他,心头一颤:“是什么?”
田芮笑看着他动手解开安全带,一只胳膊伸了过来,她整个人被带往他的方向,一切都来不及考虑,一切都来不及反应,她的嘴唇被他压下来的头覆盖住了。
他那么急切地打开了她的齿关,把舌头攻了进去。他那么用力地绞着她的舌头,让她忍不住轻轻低吟……
田芮笑全身都在发抖。
车里太过逼仄,喘息厮磨的声音无限放大,她整个人都在燃烧。
她的手轻轻地搭在他肩头,就被他抓着往后一提,勾住他的后颈。
田芮笑觉得自己快疯了,不敢动,不敢回应,更不敢推开。
哦,不,才不,她一点也不想他停下,就这样吻着她吧,吻到天荒地老。
庄久霖一离开她的嘴唇,她就开始大口喘气。
他滚烫的气息吐在她脸上,嗓音暗哑到只足够她一人听见:“本来想等到你实习结束,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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