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思维已经不能用正常人来形容,已然陷入自己的世界不可自拔。
没错,他应该找更年轻、更漂亮的躯体!富江就会满意的!
户松寻找了很久,力求完美,镇里长的合心意的人不多,弄来几个人后,长出的富江依旧对他冷眉竖眼。
户松又去寻找,一个少女映入眼帘,她是柔软可爱的类型,外表是毋庸置疑的好看,于是他又掳走了那个高中女生。
这次总该可行了吧富江……
……
我记得,北村先生说过青木有“同化”这一个功能。
醒来,我忍着后脑剧痛,颤抖着和其他人一起被绑在一处地下室。
潮湿、黑暗、冰凉。
那叫户松的男人伙同其他几个人正在神色兴奋地给“失踪”的人注射红色的液体。
在他们身后,被注射过的人都被丢在一个中等大小的铁笼子里,人太多笼子太小,甚至有几人的手臂被硬生生挤了出来,他们醒着的人发出哀嚎,又有痴痴的笑。
隔壁的阿姨正昏迷着待在角落,似乎是利用完就不被注意的棋子。
户松将人塞进笼子里,转向我:“终于醒了啊。小姐不要怕,我是来把你变美的……”
“唔!!”我的嘴被布条绑着,惊恐地瞪大眼,手臂被一人按住,我的外套全被脱掉,只剩下一件短袖,新的针管轻易刺入我的皮下。
我的眼泪一瞬间涌出。
同化,就等于被体内的富江杀死取代。
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同化——肯定会的吧!血液又没有记忆感情!
我的喉咙抽噎着小声哭泣着,一针管的血液输入进去,不知道为什么,令我产生了些许的眩晕感
——那不是呕吐的眩晕,而是一种迷幻,麻痹了我的神经。
针刺破我皮肤的微微痛感消失,磕磕绊绊后的膝盖和后脑的疼痛也同样在消弭。
我所有的恐惧、害怕、惊骇等剧烈的情绪迅速被抽离,我像是处于另一个时空,思维迟钝起来。
就像是那血液故意让我沉迷于梦幻,驱逐了我的恐慌。
“怎么回事?她怎么这么快就起效果了?”一人疑惑道。
“……这效果也不是这样的吧?她刚刚不还怕得要死,这是安定剂吗?”
“不是,没拿错。也许富江很满意她的身体呢!”户松忽然癫狂地笑几声,“肯定是的!富江!富江!”
我迷迷糊糊中,一人拉扯着塞进笼子,但人太多了,我被压着也塞不进去。
奇怪的是,不说疼痛,我连他用力握着我手臂和那把我往里塞的动作产生的触感都感受不到了。
神经在迟缓地作用着,排除了伤害对我大脑的刺激。
“塞不进去了。”
“拉几个人出来……”
“拉不出来!他们的四肢纠缠在一起了!户松你快来看!”
牢笼内,不断同化的人们四肢互相穿插,扭曲、以严重骨折粉碎的弧度交缠着。
因为人太多,甚至有很多人都是没有站在地面,而是被人群挤在牢笼半空中,或者挤在牢笼顶部,宛如挤来挤去的鱼缸,每一处都被占满,一层一层铺满了人,他们的四肢躯体被迫交缠着,有的还未同化完毕,就已经被扭断了脖子死亡。
“啧,那先把她放在那堆尸体上面。”
“好!”
富江们的残肢碎骨堆成的小山丘,在地下室深处散发出靡丽的香气。
头与残肢,内脏与躯干,所有的一切堆成了血山。
我明明应该惧怕到颤抖,双腿发软,实际上却因为思考迟钝,半晌没有及时的反应,就并没有被吓到,仿佛有一层短暂存在的膜,似有若无地保护着我本就脆弱的神经。
我被扔在最顶部。
躺在柔软湿润又寒冷刺骨的尸堆之上。
好想睡觉……我看着顶上的水泥天花板,昏暗的环境,还有鼻间弥漫的、好像在逗弄我的香气,都在催促着我的睡意。
那管血……不会真的发挥作用了吧?我迟来地想到。
手臂和后脑的伤也迟迟地微微疼痛起来。
浑身瘫软,我终于找回一点恐惧,流下眼泪,泪水顺着额边流下,隐没入发间。
忽然,似乎有一只手推开上面覆盖的尸肉,轻轻地覆上我的后脑,它按了按,企图消解一点儿红肿。
几秒后,我感到底下的“床”开始如海浪般翻涌,那些躯肢残血以非同一般的速度飞快地组合、生长。
我的身体都随着海浪的起伏跌宕了一会儿,更晕了。
它的高度还在攀升,涌动的山丘顶部一直是躺着的我,它很好地托住了我的身体,让我除了微微起伏,就没有再移动。
“户松……啊!!户松!!!”一人似乎撞见了这场面,跌坐在地,尖叫道。
户松赶过来,也同样被骇住。
虽说富江能够复活,但速度明明没那么快啊!
所以户松才会习惯性等一段时间才焚烧掉。
我被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勉强唤醒了一点神智,费力地睁开了眼。
我身下的尸体们,争先恐后地为了同一个目的而飞速生长,从我两边逐渐长出一个又一个少年的上身,他们直起身,挡住天花板上的灯光,阴影在他们脸上密布,每一个少年低头展现的笑意既甜蜜又阴暗。
在我的视野里,就等于是突然冒出三四个青木,身处我左右低着头看我,噙
着笑,万分怜惜地伸手抚摸我湿润的脸庞,还有手臂的淤青。
到后来从头到脚都有双手在怜爱地触碰,就连脚部都被抚过。一青木还未生长完全,脑袋都没有长出来,却先一步长好了手臂,只为了抢先轻轻握住我的脚踝。
尸体们在激烈争夺,谁都想抢先一步,却没有打扰到我分毫,让我睡意朦胧,差点陷入睡梦中去。
“诗绪里……诗绪里……”
听不清谁在呼唤。
“火!!快把他们烧掉!!”一人喊到。
我这才挤出一点儿思考的空间,扯了扯嘴角:“……你虽然菜,但还不至于数量这么多也赢不了吧。”
“当然了诗绪里。”我头顶处浮现出一个新生的青木,他双手贴上我的耳侧,笑脸盈盈。
等我的神智彻底恢复,他们已经恢复成完全体,火焰只来得及消灭了几个富江和牢笼里的富江们,那五个凶手鼻青脸肿地被绑在地上,他们留在这里的衣物还有死者的衣服全被抢走,所有青木都穿上了简单的衣服。
我意识清醒的那一刻,发现自己是躺在一个青木的大腿上,而两边都存在着少年,有的青木趴着,撑着下巴,隔几秒就极其有兴趣地捏一捏我的指腹,每根手指都捏过去;有的就舔舐着我身上的淤青,竟然有一点缓解疼痛的用处……
我反应了几秒,然后腾地一下坐起来,差点跟一个青木撞头。
“我我我会不会被同化?”我最先抓住一个青木急切地问。
他因为我的触碰而愣了愣。
我瞬间就哭了。
不会吧!
“呜呜呜呜”我的眼泪不停地流下,“真的吗?那我就要死了啊,大学还没读呢,我亏死了啊。”
我哭得凄惨,呜咽几声,睁着被泪水模糊一片的眼睛,抽泣片刻,迟疑地问道:“……真的会死吗?”
“不会啊诗绪里,你不会被同化,”那青木才回过神,笑得勾人极了,凑近,指腹沿着我的脸廓描绘,暧昧又诱人,他低低的声音连带着呼吸,一同黏上我的皮肤,“只有你,不会被[我]杀死。而且那血液的主人应该跪下感激不尽才对,这是诗绪里的施恩啊……真的,真的很幸福。”
从醒来开始就一直伪装成表面平静的青木,这一瞬才显露出几分恶劣与妒忌的喃喃,话语尾部几乎低成气音。
“……真的不会吗?”
“真的哦。”他又恢复成让我心安的平静表情,亲昵地吻了吻我的脸。
其他的青木异常寂静,我才发现所有的目光都死死钉在此处。
却反常地没有贸然打扰,都在静等。
所以我才得以缓了缓心情,努力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看向他们。
……救命,一大堆青木直勾勾的视线还是有些瘆人啊!?
没,没关系!自己人!总比那些要伤害我的人类好多了吧?
应该害怕的怪物在保护自己,有的人类却伤害自己……所以不用感到恐惧,不用的,不用的。
我硬着头皮努力镇定,但眼泪还是很诚实地怂怂地落下来,我抽泣了几下,寂静的氛围里只能我先开口,弱弱道:“那个……那些犯人呢?”
面前一层一层的青木们让出一条道,露出并未死亡的浑身狼狈的五人,还有隔壁的阿姨也好好活着,就是晕了。
几十张一模一样的美丽脸庞同时勾起唇角,微弯了黑眸,每一只眼睛都装满我的存在,笑意之外是伪装的平和宁静,塑造出让我尽量不会被惊吓住的氛围。
“就在这里啊,我很棒吧,特意留给诗绪里泄愤哦。”
“怎么样对待都可以。”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忍住了。”
“诗绪里诗绪里,
你还疼吗?”
……
奇异的是,那些青木们都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说话,或者只是两三个一起说,并没有让我感到困扰,每个都能勉强听清。
……虽然还是很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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