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乃至于秦汉之时,儒家不过“诸子百家”之中区区一脉,虽然出类拔萃却远未有今日之大势,可那时的儒家圣贤辈出、派系林立,各种思想震古烁今。
汉武帝何以“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除去儒家之核心“仁义礼智信”之类更为适合统治天下,也因儒学之影响太过深远,儒家之经义普世皆知。
然而自从汉武帝将儒家推上“天下第一”的宝座,儒家就开始只顾着维系这个地位了,再无开拓创新之事,每况愈下,时至今日,只知如何迎合君王、如何稳定社会、如何愚弄百姓……
所谓的“大儒”,不过是遵循前人之故智,能将以往儒家之学说搜集、编撰,便可自鸣得意的自称一声“儒者之师”,何其愚味、何其荒谬?
听到房俊那句未来的儒家有可能为何迎合统治者、确保一家独大之地位而“自我阉割”,孔颖达毛骨悚然、汗流浃背。
他太清楚儒学之核心思想了,深知房俊之言绝非危言耸听,那等景况是极有可能出现的。
到了那时,恐怕儒家再不会作为“诸子百家”当中的第一显学,受到无数人的敬仰崇拜进而投身其中,而是会成为华夏之耻辱,遭受厌恶、唾弃。
孔颖达捧着茶杯,心情忐忑、面色凝重:“不知二郎何以教我?”
房俊笑道:“孔师这是要折煞我吗?您乃当今大儒、举世之师,若这句话传扬出去,我将受世人之唾弃也!”
孔颖达不苟言笑:“此间你我四人,这些话语又岂会传扬出去?”
房俊喝着茶水,笑嗬嗬的看着许敬宗。
许敬宗:….”
孔颖达不理会他幽怨的眼神,目光灼灼的看着房俊。
房俊放下茶杯,淡然道:“其实很简单,给自己树立一个敌人不就行了?学说之演化、社会之进步,无不在竞争之中蜕变。唯有竞争,才是不断进步之动力,一家独大只会故步自封。 ”
孔颖达若有所思,片刻后道:“竞争者……莫不是你所谓之“科学'?”
“正是!”
房俊兴致勃勃,试图蛊惑这位当世大儒:“儒学与科学,看似两条并不交集的平行线,实则一内一外,相辅相成。儒学注重自身之修为,以“仁义礼智信'作为核心,讲究的是“忠孝',科学则在宇宙之间,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宇宙运行,探索天地规律,讲的是“自然'!两者之间无交集,但又能内外协同、天人合一,若能并肩携手、共同进步,何愁帝国不盛、天下不昌? ”
孔颖达沉思片刻,反应过来,无奈笑道:“谁不知你房二乃是当今天下“科学'第一人?你这般蛊惑于我,让我亲手扶持“科学'更进一步成为与儒学并肩之对手,难道真以为我老眼昏花、老糊涂了? ”房俊也笑,轻拍一下桌子,道:“您就说“科学'是否需要进步,一旦进步是否对帝国有利、是否对天下人有益?”
“那自然是有的。”
孔颖达人品高洁,做不出睁眼说瞎话的事儿:“那岂不是更说明“科学'之前景远大?万一有朝一日儒学被科学干翻了,老夫岂不是成为儒学之罪人? ”
亲手扶持一个竞争对手、使得儒学自身舍弃“舒适区”,在竞争之中不断进化、演变,这是好事。可若是儒学被扶持起来的竞争对手干掉了,那就不是好事了……
说到底,孔颖达愿意见到儒学进化,而不是在进化的路途之中自取灭亡。
他想成为儒学之功臣,而不是儒学之罪人……
“孔师多虑了! ”
房俊收起笑容,正色道:“儒学发展至今,已然吸取释家、道家之精髓,深刻融入华夏之骨血,成为华夏文明之脊梁,岂是外敌可以攻陷?儒学的敌人从来不在外边,而在自己内部!不是释家,不是道家,更不会是科学,而是故步自封、不思进取、自我阉割!就算是科学再发展、再进步,发现并且证明太阳是个球、月亮也是个球、甚至大地都是个球,可谁会认为“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不对?谁会说“民为贵,君为轻'不对?谁会说“仁者爱人'「克己复礼'不对?”
儒学不是糟粕,而是华夏民族之菁华。
儒家圣贤早已勘破人性、读懂宇宙之间的规则,他们虽不讲科学,却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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