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但梁嘉树在受到欺负时,会挡在她面前,为了她去妥协,受那些人的凌辱。
只是为了保护她。
他们是班级的两个边缘人,相互依偎,相互取暖,一起撑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梁嘉树是一个很好的人,他的皮肤很白,有一头卷发,笑起来眼睛眯成一道缝,脸上有梨涡。
他是被孤立,不断被欺凌还要站出来,挡在她身上替林微夏受那些伤痛的人。
他是林微夏发誓要自己变强大,以后要保护的人。
可是她没有做到。到最后,梁嘉树只给她留了一条树叶琥珀吊坠。
梁嘉树不是别人可以随意提起的名字。
“梁嘉树就是那个长得挺漂亮的男生,一头卷发的,”郑照行笑着转身,看向站在门口的那个人喊,“是不是啊,班盛。”
众人视线看过去,此时早上的太阳持续往前移,落在门板后面的一块光亮消失,男生修长的身影立在那,他仿佛站在阴影里。
班盛来了。
没人知道他来了多久。到底听到了多少,还是都听到了。
因为老师被召去紧急开会,没有人来盯早读,所以班上乱成一团,都围在一起看这场热闹。
林微夏站在那里,一步,两步,三步——
她看见班盛走了过来,他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指骨明显的手搭在裤缝边上,慢悠悠地往座位的方向走。
在经过他们这边的时候,班盛身形停顿了一下。
林微夏瞥见他的薄唇一张一合,出声:“郑照行,回去上课。”
班盛侧对他们,也没有看林微夏一眼,脖颈那一块的血管因为说话而上下起伏着,仍听不出什么情绪,他说:
“都散了吧。”
他跟所有人都说了话,唯独没跟她说话。
好像林微夏这个人就从来没存在过他眼里。
班盛一发话,众人散去,拉椅子划着地板响起“滋滋”的声音,交作业的交作业,抄作业的借作业,有的人开始吃早餐。
但还是有人悄悄关注着班盛的反应,可他什么反应也没给。
毕竟班盛一直都很宠林微夏,没想到她心这么硬,大义灭亲啊。
大家拿出课本假装读书,都在讨论论坛,帖子,霸凌,这几个关键词。可班盛却很淡定,他拉开椅子坐下,交了作业,开始吃早餐。
他吃的是一份三明治,吃得很慢,脸颊缓缓抽动着,好像只关心眼前的食物。
李笙然来学校来很晚,她到教室的时候,早读铃已经打了。她坐在座位上,拿出英语课本的时候摔得震天响,惹得旁人纷纷侧目。
林微夏坐在座位上读书,多次接收到李笙然的眼神,她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一直到早读课下课,老师也没来。
林微夏合上书本,侧过脸去拿挂在桌子边上的早餐,手指刚搭上白色的塑料袋,一股猛风袭过来,李笙然气势汹汹地走过要煽她一巴掌。
林微夏看见了,她坐在那里,也没躲,等着那个巴掌落下来。
她该承受的。
一道挺拔的阴影落在桌面上,男生截住李笙然的手臂,示意她不要找事。李笙然不甘心,红着一双眼喊道:“哥——”
他们两个人离得很近,就站在林微夏旁边。女生激烈地扭着手臂,红着眼要给她一个教训,男生用了一点力道,修长的手臂线条绷紧,上面还缠着白色的纱布,渗出一点血迹。
两人绞在一起,林微夏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烟草味,还有一股香水味,应该是两人挨太紧,李笙然身上的味沾到他身上去了。
“没必要。”林微夏听见他说。
很快,李笙然的手无力地放了下来,班盛把人带走了。混乱中,林微夏桌上的书本,笔,眼看就要被撞得掉下去,被他漫不经心地用手推了回去。
一起推回桌边的除了作业本之类的东西,还有一串小恐龙钥匙扣。
林微夏怔怔地看着钥匙扣,只觉得胸闷,呼吸不过来,心像一把钝刀,来回地割,一阵闷痛。
班盛把人带了出去,林微夏看见李笙然似乎在隐忍着什么,一直不停地诉说,后来说着说着忍不住哭了出来。
应该是替班盛哭的吧。
班盛垂眼看着她,拍了拍李笙然的手臂,递过去一张纸巾。
上课铃终于响起,老师姗姗来迟,四十分钟的课上完之后,老刘再三强调学生放学要安全回家,不要随便在外面逗留,学校已经通知家长来接他们上下学了。
“学校已经通知了事件相关的家长,立刻向上级教育部门处置,并且已经联络了公安部门介入调查,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公正的结果。”
一整个上午,林微夏没怎么听课,整个人一直坐在座位上。做完课间操后,几个女生挽着手臂进教室,还在讨论着这件事。
“哎,我在八班的同学来向我打听帖子和视频的事了,我就如实说了。”
“啊,你不怕郑照行打击报复啊。”
“拜托,郑照行他们,也就受法律保护网上并未公布他们的名字和照片,但他们现在是人人喊打的地步了。而且,他们真的很恶。”
“那班盛呢,你跟你同学说他了吗?”
“不是让她说完了吗?”女生朝林微夏这边瞥了一眼。
“当时我记得梁嘉树发生车祸后,好像是郑照行他家说要捐一个新的游泳池,那个地下泳池就封了。班盛再也没在学校泳池游过泳。当时大家不是怀疑过吗?但不是碍于那帮人家里背后的权势,提也不敢提。”
第四节课老师请假,让他们自习。每天都有成堆的试卷发下来,教室里飘满了油墨味。
林微夏抽了一张语文试卷,她做题一向没顺序,此时也静不下心,干脆阅读说明文。
教室里吵吵闹闹的,大部分讨论着那件事。林微夏小声阅读着——“鲨鱼,海洋中的生物之一,经历漫长的亿年的变化,它是如何从猎人变为猎物的呢?”
“我天,警察来了,把郑照行他们带走了。”
“班盛呢?”
“也带走了。”
“为什么也叫走他?”
“鲨鱼种类迅速灭绝,除了生态环境有关外,还跟人们近来不断非法捕杀以有关,渔民出海捕猎捞鲨鱼,会迅速割下鱼翅,也就是鲨鱼背脊的部分,割完以后渔民扔其回海里,鲨鱼带着一身血游回海中,会不会死亡是个未知概率问题……”
“当然啊,他不是施暴者吗?”
读着读着,一滴晶莹的眼泪砸到语文试卷上,迅速泅开了上面的黑色字迹,阅读说明文上的“猎物”二字被泪水融开,渐渐变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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