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上说了,糖吃多了牙会坏掉!”李小妹吞咽着口水,目光却决然。
“”李东来。
看着倔强的李小妹,李东来似乎明白她的顾虑,蹲下来看着李小妹。
“小妹,哥哥现在是医生,每天能挣两个工分,以后咱们再也不会饿着了。”
三年前,李东来的父母在一场洪灾中,为了抢收庄稼,被洪水卷走了。
缺少了劳动力,李家兄妹的生活陷入困顿中。
野菜团子,麦糠都吃不饱。
后来,家里的生活随着李东来当上赤脚医生,才发生改变。
李小妹当然知道她哥哥现在本事可大了,但钱可不能乱花。
哥哥还要娶媳妇呢。
秦家姐姐不就是因为俺家穷,才抛弃哥哥,嫁到城里的吗?
但是,李小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说。
她不能把哥哥刚买回来的盐,洒到他的伤口上。
“那,只能这么一次,下次可不准再买了呃!”犹豫一番,李小妹咬咬嘴唇,伸手打开纸包。
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取出两枚高粱饴,然后又把纸包放在床头的柜子里。
那个柜子是李小妹的专属,从来不准李东来看。
当然,她也没上锁。
“哥,这颗大的是我的,这颗小的是你的,咱们都不能互相抢。”
李小妹煞有其事的把两颗一模一样的糖果分出大小。
她怕哥哥把糖果让给她。
“不抢,绝对不抢!”李东来心中一暖,掀开糖纸。
在前世,他也从超市里买过高粱饴。
不过,那种高粱饴表皮皱巴巴的,呈现出不正的黄,让人联想到了色素的渲染。
这个时代的高粱饴明显正宗许多,果体是有棱有角的挺括,淡淡的红,让人一下子就想到红高粱。
放入口中,先是品尝到淡淡的甜,稍后牙齿接触到软软的柔柔的果体,最后嚼起来很劲道。
至于那道裹着在外面的薄薄透明膜纸,更是高粱饴的精髓,要留在最后再吃。
一颗高粱饴,兄妹二人足足十多分钟,才吃完。
然后,李小妹开始做饭。
倒不是李东来不愿意做饭,而是他作出来的饭,连村口的大黄都不吃。
看着小妹掂着脚,在高大的灶台前忙活,李东来一天的疲倦顿时消散。
自从父母去世后,他就和妹妹生死相依。
也正是有小妹在,他才能走出秦淮茹留下的阴霾。
很快,李小妹就做好了饭。
依然是包谷糁糊糊。
唯一的菜肴就是腌制的萝卜条。
不过李东来吃得很香。
吃着饭,他看着把脑袋埋在瓷碗中的李小妹,心中一叹。
小妹也到了上学的年纪,也许,该去京城了。
晚饭后,李小妹洗刷锅碗,李东来点燃煤油灯,在昏黄的灯光下,用钢笔写了一封信。
收信人是京城的一位老同志,也是李东来的病人。
五个月后。
田地里的麦苗已经抽穗,微风吹来,广袤大地上绿波荡漾。
李东来和李小妹乘坐秦大牛的牛车来到了京城。
大黄牛奋力的迈着蹄子在水泥道路上行走,它不时被疾驰的铁盒子惊吓到,拗着头怔住了。
这四方怪屁股会冒烟!
好在秦大叔是一位老车把式,总是适时的挥动鞭子。
“小李大夫,有空多回秦家庄看看。”牛车缓缓停在一扇大门前。
李东来拉着李小妹的手,看了看大门上的‘红星轧钢厂’四个字,然后回过头:“秦叔,感谢你这些年多我的照顾,我李东来不会忘记,如果家里有事,请尽管来找我。”
“唉,多好的小伙子,又有本事,转眼就成了城里的医生,我那侄女真是没福气!”秦大叔懊悔的苦笑两声,挥动鞭子。
“驾!”
牛车越行越远,淹没在自行车流中,也带走了李东来的过往。
“小妹,你先在门卫室等一下,哥哥去办手续。”李东来把李小妹托付给轧钢厂的保卫干事,然后大步向后勤处人事处走去。
当然,他也有忘记拎着那个两个月前已经准备好的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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