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忽然听见樊瑞有气无力道:“慢来,不须解冠,用你画戟挑了去便是,你那画戟是个凶器,触碰此物无妨,说不得还添破邪之功。”
说罢喘口气,又道:“你也不必颓废,那边树林里有好些橘子树,你去摘一斤青绿色橘叶,回头去我寨中寻二两白芷,二两石膏,三钱朱砂,煮一大锅水,放到不烫时,沐浴一回,再用橘叶泡烧酒饮,其灾自解。”
郭盛听了一喜,又不敢信:“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樊瑞脸上浮现傲意,轻蔑道:“你算老几?配我骗你么?”
郭盛顿怒,却是蒋敬在一旁道:“他说得几件物,都是擅能除秽的,该当不假。”
郭盛这才信了,笑道:“神算子的话,必是确凿。”说罢使戟挑了那腌臜布条,便要去采橘叶,杨林道:“兄弟,我且陪你同去。”
曹操低头看着一脸虚弱的樊瑞,笑道:“如何伤这般重?”
樊瑞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地道:“被你们破了两次法,伤了元气,又挨一刀,又中这厮几杆棒,换你试试重不重?”
说着声音越发衰弱:“倒也好,省得你们亲手杀我,平添自家业障。反正我根基已伤,命不过一时三刻,你们去吧,容我自死。”
说罢闭上眼睛,仿佛等死一般。
曹操看看四周,那三百魔兵被李逵等杀死大半,余者皆降,之前败退的喽啰,或是躲进了山中,或是奔回了山寨。他让蒋敬带人先收拢降军,又让吕方快马回去传令,带大队及先前降军来此,一切安排妥当,下了马,在樊瑞身边蹲下。
“我听你两个兄弟说你夜观天象之事。”曹操低声道:“实不相瞒,正与武某看法不谋而合,女真强盛,宋辽倾颓,均衡局面已破,几年之内必有大战。”
“哦?”樊瑞本已闭上的眼睛再次睁开:“哪位高人与你说的?”
曹操哂道:“摆明的情形,何须高人?我自己便看不出么?”
樊瑞一下坐起身,哪有丝毫重伤将死模样?双眼如鹰,死死盯住曹操:“哦?你竟看得出?那么,你待怎么做?”
曹操无视他充满威胁的眼光,伸直了腿,放松地坐下,遗憾地看了看腿的长度,眯起眼,望着远方渐渐沉下的一轮夕阳,似自言自语般道:“想怎么做,现在还不能和你说。想做什么,倒是可以说说,我要让世间所有异族都记住一个道理:汉人并不懦弱。反之,世间勇武智慧,绝无有能胜我汉人者!故此,北至冰河,西极瀚海,凡日月所照土,皆当有汉帜高扬。”
樊瑞周身俱麻,仿佛挨了一记掌心雷。
他不可思议地盯着曹操,曹操也看向他,神色漫不经心,甚至带着一抹玩世不恭的轻佻笑意。
“怎么?”曹操眼神玩味地看向樊瑞:“你不信孤?”
一张并不出色的脸,神情散淡轻浮,但那眼珠转动的一瞬间,樊瑞却好似看见了雷鸣电闪、铁骑百万、河山震动、血海滔天的异景。
他下意识地摇头、眨眼,再看时,只有一张并不出色,却显得散漫而自信的面孔:“你不信么?”
“我信。”
樊瑞缓缓点头,移动身体,从坐姿变成跪姿,低下头颅,抱拳过顶:“小弟樊瑞,江湖人称‘混世魔王’,求仁兄收录,干这番惊天事业!”
“不必多礼。”曹操轻轻拍着他的肩膀,笑意浅浅:“都是自己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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