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本官的回答也未必礼貌。”
小小的开了个玩笑,盛苑半真半假的说:“毕竟本官下回可就未必有这般耐心答这无关公务之问哩。”
常编修犹犹豫豫地看着盛苑,小声说:“下官尝闻旁人谤议,言说侍郎所为过于张扬,很容易让官场之人对女官反感,对、对于其他女郎在朝为官实为……”
“哦?还有这般传闻!”
盛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啊!是、是下官冒昧了!”
常编修大概也没想到盛苑竟然对于这些妄议毫无所觉,毕竟传闻说她和内卫府的关系极好。
“你不要这样紧张啊!”盛苑见她匆匆站直,拱手行礼时整个人都在颤抖,不由出言安抚,“本官向来讲理,毕竟虎豹下山,要做的是驱其回遁,而非处置报信之人。”
见盛苑没有迁怒之意,常编修暗暗松了口气。
盛苑见她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特意顿了顿,才说:“常编修在户部有些时日了,亦常见本官坐于署厅办公,你说,那时的本官是女郎吗?”
“啊?!”常编修眨眨眼,双唇轻抖着说,“侍郎大人自然是侍郎大人。”
听闻她滑头般的回答,盛苑笑了笑,又言:“你虽做官不久,却曾在民间当了十几载百姓,本官问你,若本官于府衙之内坐堂,而你以百姓之名敲鼓鸣冤,那时你看本官,是一介女郎呢,还是可以为你伸张正义的主官?”
“那时的大人自然是为民撑腰的青天明官!”
盛苑双手一摊:“你看,百姓们在意能不能公平安稳、衣食无忧的活着;而像你我这等读书之人,科举苦读所为者何?女子科考开科之前,读书人常说要为民请命,要海晏河清、要青史留名……怎么,难不成,女子科考出现之后,这等远大志向就改变了?
你我是女郎,这是我们自出生之时起就定下来的自然属性,可我们和郎君们一样读书一样科考一样为官,那到了官场上,这样的男女不同,就犹若我姓盛、你姓常、户部尚书姓安一样,只是身份上的不同,除此之外再无区别。
本官张扬,御史弹劾,又和其他女郎有何干系?
更久远的前朝不谈,只说燕陈楚这三朝,内阁辅臣有六成出自南地,都察院御史有五成来自北地,其间生出多少权臣奸相佞幸?他们令人诟议之时,可有人说他们这样做容易让同籍贯的老乡难以在官场擅上立足呢?
既然为官,就该以职责为先,上对得起社稷先贤,下对得起江山百姓,中间对得起曾挑灯苦读的自己……至于女郎郎君这等属性,自回府里盘算去吧!”
盛苑说到这儿,忽生执笔书写、一倾滚滚表述之意,顿时抚掌,婉言打发常编修离开:“瞧,本官一时激动,言语啰嗦了些……好了,今日时间已然不早,常编修也该回府休息了。”
常编修听闻送客之言,虽说意犹未尽,却有眼力见儿的行礼离开。
盛苑此刻灵感汩汩而生,整个人沉浸在要写的长篇文论之上,研墨提笔,在宣纸上以瀑布飞流之势,匆匆述之。
常编修走出院子前,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去,只见厅内烛火摇摇,一个不算高大却格外坚毅的身影,无声地弹奏着令人震耳的高山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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