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八载有余了吧?”
他忽然提起这个话题,让盛蒽忽感惊忧。
“皇上今儿怎么想起这个了?”
延平帝看着盛蒽的脸,莞尔:“我尝闻夫妇之间过得久了,彼此感情会出现些许波折,世人常以‘七年之痒’形容。可咱们朝夕相伴这么久了,我却只恨不能与你共永久。”
“……皇上这说的什么话呢?!区区八载感情仍在,就能算是深情不已?我却不信也不肯认的!除非您等到五六十年之后再这般说。”
延平帝见盛蒽佯作不满,顿时哈哈大笑:“蒽姐儿还和以前一样。”
他笑声爽朗,却让盛蒽感到忐忑。
果然,大笑之后,延平帝轻叹口气:“只怕要辛苦蒽姐儿你,独自看护着罴娃长大了。”
盛蒽猛地一惊,忙伸手挡在延平帝唇上:“皇上不可乱说!”
“……蒽姐儿。”延平帝无奈地攥住盛蒽手腕,轻轻地将她的手从嘴畔拿开,而后放在他自己的手掌心里,轻轻摩挲安抚。
“你最是聪明,怎能看不出我之前种种所为的含义呢?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延平帝叹息着摇摇头:“若不是我不能护着你和罴娃了,我又怎会不惜骂名也要扫除荆棘?而今,凛冬下的皇城寂静孤廖,犹若凋敝凄凉的姜楚皇室……蒽姐儿,我怕是要成了姜氏罪人了。”
“皇上怎可自揽过错?世人常说,多行不义必自毙。若真要细究谁是罪人,首当其冲的便是永平!若不是她勾结贼子,先帝何以中卢氏设计?皇室亲族这里又怎会后继无人?!若不是她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不友不悌,元宁公主怎会无子早逝?而皇上您又怎么会受遗毒苦楚?”
盛蒽说着说着,双眸噙满了泪:“鸿安大长公主教女不严,岑太妃煽风点火,又有哪个把皇室亲缘看在眼里?但凡一个约束好自己的女儿、教导她为人做事,一个光明正大的为子报仇,她们也走不到这般地步!只是,她们咎由自取,却要让皇上您承受骂名,这又是哪家的理儿呢?!”
延平帝摇摇头:“我这几日常梦见皇祖父跟皇考叹息,说是陈朝血脉终究没有保住。”
盛蒽闻言,眸色微暗,哑着声问:“皇上莫不是怪我狠心,纵容岑太妃把永平膝下的郎君女郎尽皆鸩毒?”
延平帝摆摆手,面色认真的看着她,沉声说:“皇后,以后此言莫要再说!岑太妃所为,与你何干?!若要较真,也是朕的意思。”
他见盛蒽又双唇微动想要言语,登时抢先言说:“你不要跟朕争,朕不是给你寻借口,朕是真这样想的……若不是你心慈手软,以朕的想法儿,是不会让赵王世子这般离京的。”
盛蒽闻言猛然一惊,她抬眼看着延平帝认真的眼眸,一时之间思绪万千,想要说的话语繁多,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朕只怕,罴娃尚幼不能服众,内阁诸臣争权夺利,宗室旁亲趁虚而入……”
说到他不能把控的未来走向,延平帝冷静的眼眸,竟也蒙上了一层泪花。
他哽咽的握着盛蒽的手,令她看着他的眼眸,认真的、一字一句的叮嘱说:“蒽姐儿,朕的皇后,你务必要记着……若是有朝一日,幼帝不能稳坐江山,皇后你……可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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