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无意中看见里面掉出一张有着淡淡折痕的画稿。
姜聿白捡起画稿翻过来,看清画稿的一瞬间怔住了。
这不是他开学时丢失的那张稿子吗?
怎么会在陆锦延这里?
这时微信又弹出新的消息。
陆锦延:[找到了吗?]
姜聿白将画稿重新压进书里,放回原位后回复消息:[找到了,你在哪栋教学楼上课?]
约莫二十分钟后,姜聿白抱着作业出现在教学楼前,第一节下课铃声刚好响起。
他做了一下心理建设,踏上阶梯往里走。
“小白,这里!”一道熟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姜聿白仰起脸,不费吹灰之力就锁定了走廊上向他招手的人。
天气渐冷,陆锦延终于放弃了日常穿的t恤,换上厚实一点的卫衣,长手长腿地趴在走廊栏杆上,冲他露出明朗灿烂到有些晃眼的笑容。
姜聿白心下一动,也举起手挥了挥,抬脚继续走向楼梯口。
这是他第一次来金融系的教学楼,上下楼梯的学生们发现新面孔,不约而同地打量着他。
还有个女孩子,下楼时频频回头看他,差点一脚踩空,幸亏有同伴一把扶住才没摔倒。
姜聿白默默加快脚步,刚走上二楼,陆锦延就迎了下来:“小白,你来啦。”
“嗯。”他停在楼梯阶梯上,将怀里抱着的作业递上前去,“作业给你。”
陆锦延没接作业,垂眸笑道:“来都来了,要不就陪我上完最后一节课?”
“啊?”姜聿白微微睁大了眼眸,“你想让我陪你上课?”
“不愿意吗?”陆锦延双手插兜,微微俯下身,“我是想上完课,我们可以先一起去吃晚饭,然后再陪你去画室。”
“小白?你真来了啊!”沈照从上面的楼梯探出头来,语气惊喜地喊道,“快上来!让我们班女生都知道我没吹牛!”
姜聿白有些发懵:“什么?”
沈照三阶并作两阶跳下来,不由分说抱着他的胳膊就往上走:“走走走,金融系是怎么上课的,你就不好奇吗?”
姜聿白被他拉着往教室方向走,无奈地回头望向陆锦延,却见他唇畔勾出难以形容的笑意。
一分钟后,姜聿白垂眸坐在陆锦延旁边的座位上,接受金融班一众男女同学的注目礼。
“美术系系草果然名不虚传!”班长率先打破沉默,“沈照,原来你真没吹牛啊!”
“那是!”沈照满脸得意,“你沈哥我什么时候吹过牛?”
姜聿白:“……”
“系草,加个微信呗?”另一个大胆的女生走过来,“我叫——”
“抱歉,小白今天没带手机。”陆锦延开口拒绝,一条胳膊搭在姜聿白身后的椅背上,表情和语气都淡淡的,但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气场。
要微信的女生顿时退缩了,上课铃声也适时响起,同学们纷纷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姜聿白暗自吐出一口气,绷直的脊背放松了几分。
“他们就是好奇,没什么恶意。”陆锦延在他耳畔低声说道,“有我在呢,他们不敢怎么样。”
“没事。”姜聿白偏过脸,小声回道,“你们班同学都太热情了。”
“热情吗?”陆锦延凑过脸去,笑盈盈地盯着他的眼睛,“有我热情吗?”
姜聿白下意识抬手抵住他的胸膛,阻止他靠近:“上、上课呢!”
“哦。”陆锦延坐直了身体,一副三好学生的模样,“等会儿要是老师叫你回答问题,记得向我求助。”
“啊?”姜聿白歪着脑袋,面露疑惑,“可我又不是你们班的学生。”
陆锦延故意逗他:“你进了我们金融班的门,就是我们金融班的人。”
姜聿白还想再反驳,授课老师已经走上了讲台:“来,我们接着上一节课的知识点继续讲。”
姜聿白条件反射般挺直腰身,习惯性做出认真听讲的姿势。
陆锦延半侧过身子,单手撑着额头,保证自己随时可以观察到新同桌漂亮的脸。
老师开始讲课,但金融学的知识对于姜聿白来说跟天书没什么区别,他听得云里雾里,第一次觉得上课像催眠。
如果不是落在他脸上的那道炙热目光存在感太强,他分分钟会打瞌睡。
“陆锦延,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老师敲了敲黑板,冷不丁点了个名。
姜聿白转眼对上含笑的眼神,忍不住为他捏了把汗。
这人根本就没在认真听课,怎么回答问题?
然而,陆锦延从容不迫地收回视线,站起身来,用那把优雅磁性的嗓子有条有理地回答问题。
“不错,坐下吧。”老师点了点头,“原本以为你在走神,没想到是我看走眼了。”
陆锦延微微一笑,重新坐下。
“哎,等一下!”老师扶了扶梁上的眼镜,“你旁边的那位同学很面生啊,不是我们班的吧?”
“蒋老师,那是美术系的系草!”前排女同学积极回答道。
“美术系?”老师惊讶地问道,“美术系怎么来听我们金融的课?”
艺术和金融,一个强调精神文明,一个建立在金钱世俗上,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两个极端了。
姜聿白耳根一热,正不知所措时,身旁响起那道熟悉的嗓音:“老师,他是陪我来上课的。”
“原来是这样。”老师有点哭笑不得,“我是说过欢迎带家属来上课,但你这……”
“蒋老师,他就是我的家属啊。”陆锦延语不惊人死不休。
话音落地,教室里陷入一片安静。
姜聿白愣了一下,连忙在桌子底下伸手拽他的卫衣下摆,示意他快点解释。
陆锦延垂眸瞧着那只着急的小手,不紧不慢地补充道:“室友怎么不算家属呢?”
“就是就是!”沈照率先反应过来,“蒋老师,他是我们的室友,算家属的!”
同学们发出善意的哄笑声,危机总算解除。
姜聿白终于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气呼呼地瞪着乱说话的罪魁祸首。
陆锦延努力将上扬的唇角压下来,用气声安抚道:“别生气了,等会儿下课,让你打我出气。”
姜聿白偏过脸,不搭理他了。
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陆锦延都安份守己,一节课终于安稳地结束了。
等学生的大潮离开后,611宿舍的几位最后才走出班级门。
沈照问道:“陆哥,你们现在要去干嘛?”
“我和小白去吃晚饭。”陆锦延抬头看向雾蒙蒙的天空,“好像要下雨了,你们要回宿舍就赶紧回吧。”
“好嘞!回宿舍打游戏去了!”沈照应声,和周峰勾肩搭背地往前走去。
丁鸿宇挥手:“我还要去接小晴,我先走了!”
陆锦延转身:“小白,我们也走吧?”
“嗯。”姜聿白应声,显然已经忘了要和他生气。
两人并肩往楼梯下走,走到一半时,姜聿白贴着大腿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边下楼梯边掏出手机,看清来电显示的一霎那,微微蹙了蹙眉。
“谁啊?”陆锦延瞥了瞥手机屏幕,一时没看清,也不好意思再看。
“家里人。”姜聿白简单回了一句,将手机换到另一只手,贴着耳朵接通,“喂。”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只见秀气的眉越拧越深,陆锦延不由停下脚步。
“知道了。”姜聿白冷冷回了三个字,挂断电话,“你先回去吧,我出去见一个人。”
陆锦延立刻回道:“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想自己一个人去。”姜聿白没有看他一眼,“你在食堂等我就好。”
说罢,也不管他的反应,加快脚步离开了教学楼。
陆锦延目送那道清瘦挺拔的身影走向校门口,又抬眸看了一眼昏暗的天空,决定先去买一把伞。
姜聿白走到校门口,一眼就看见了那辆停着的黑色迈巴赫。
轻盈的脚步变得沉重起来,但他还是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站在车门边的司机弯腰鞠躬:“小公子。”
姜聿白微一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先生等您很久了。”司机打开车门,让姜聿白坐进去。
“来了。”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坐在后座,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并不拥挤的车内气氛变得压抑起来,“架子越来越大了。”
姜聿白目光直视着真皮座椅的靠背,语气冷淡:“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姜铭越转脸看向自己唯一的儿子,“你还记不记得,我是你老子?”
“记得。”姜聿白低声回道。
“原来你还记得。”姜铭越冷笑一声,直奔主题,“周六和刘家千金见面,时间地点已经安排好了,你只要人到场就行。”
姜聿白还是那两个字:“没空。”
“没空也得给我去!”姜铭越拔高嗓音,眉头拧成川字,“反了你了!”
姜聿白不想再重复说一句话,伸手去拉车门:“没别的事,我先回学校了。”
“等等。”姜铭越叫住他,看着那张熟悉的侧脸有些失神,语气却依旧严厉,“什么时候回家一趟?你妈妈的忌日,你不会也忙忘了吧?”
抓住车门的手骤然收紧,姜聿白回过头,语气不无嘲讽:“今年你是打算带你的新婚妻子,一起去祭拜她吗?”
“你说什么?”姜铭越脸色瞬间大变。
“当初发誓一辈子不会再婚,如今不过十八年而已。”姜聿白目光冰冷,“誓言作废,今年你还敢去祭拜她吗?”
“啪”的一声,一耳光将他的脸打偏了过去。
“姜聿白!”姜铭越气得手都在抖,情绪失控地咆哮道,“你别忘了到底是谁害死她的!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雪白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姜聿白转回脸,一眨不眨地和他对视,像是完全感受不到脸上的疼痛。
“滚。”几秒后,姜铭越闭上眼睛,“给我滚!”
姜聿白没再说话,径直打开门下车。
迈巴赫绝尘而去,阴沉沉的天空终于撕开一道口子,大雨倾盆泄下。
姜聿白站在原地,任由断了线的雨珠砸在他脸上,仿佛一具了无生气的人偶娃娃。
直到一顶黑伞,自后向前将他整个人完全笼进伞下。
陆锦延沉默地站在他身后,高大的身躯像是要为他遮挡所有的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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