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问不出口。
一对夫妻,能走到和离,不就是因为所有的温情与热烈都被消耗干净了吗……
而且谢濯之前还口口声声的说着要杀我呢。
他这个要求真的是提得极其莫名其妙。
于是我沉默的看着他,一如他平时沉默的看着我那样。
他看着我,等了许久,然后开口了:“伏九夏,你是不是在玩一个游戏……如果我那么对你,到某个时刻,你也会这么对我。”
“你在说什么?”
“你在报复我……”
我愣住,却见谢濯慢慢闭上了眼睛,紧接着,他的手也终于失去力气,松开了我,垂了下去。他伤得太重,终于也是撑不住,真正的昏迷了过去。
我想,谢濯一定是伤得迷糊了,他这话说得……仿佛是个孩子在倾诉自己的委屈一样。
我看着昏过去的谢濯,静默的站了许久,想想这时间地点,心头更是百味杂陈。
我是来让谢玄青和夏夏相遇的,结果这个当口,夏夏不在,谢玄青也不在,只有我与谢濯这对怨偶,还奇迹般的重复了五百年的同样的事件。
命运之安排果然让我猜破脑袋也没猜透。
但我在短暂的感慨之后,我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我在哀叹什么?我在悲伤什么?现在这是什么天赐良机——
这不趁机偷了他的盘古斧!?
虽然我现在还没来得及让夏夏和谢玄青相遇,但穿梭时空的大杀器掌握在自己手里总好过掌握在谢濯手里好啊!从来到五百年前后到现在,我的功法一直无法与谢濯相提并论,更遑论从他身上抢东西,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我立即蹲下身,先翻了他的衣袖,又顺着他的腰带摸了一圈,随即拍了拍他的裤腿和鞋子,搜身式用完,我除了摸到一手血,他身上真是什么武器都没有。
我略一沉思,索性拉着他的衣襟,直接将他上半身的衣服整个扒了……
衣衫褪去,然后我呆住了。
谢濯身上,遍布伤疤。
除了他心口位置的伤疤,我知道怎么来的以外,其他地方,大大小小,深深浅浅,新旧交替的,全是我不知道哪来的伤痕。
而更可怕的是,这些伤疤,无一例外,都是被邪祟邪气所伤。
邪祟留下的伤口比普通仙器和武器留下的伤口会更加狰狞,除了伤口的位置,伤口旁边还会留下蜘蛛纹一样的撕裂皮肤的细纹,所以能让人一眼认出……
我张着嘴,看着他的身体,彻底傻了。
前不久我才在这个山洞里看见过谢玄青的身体。他的身体不是这样的。他虽不是白白净净,偶尔有些地方也有伤痕,但绝不是现在这样……
多得可怕。
谢濯他……
他到底都经历过什么……
我忍不住抬起手指,避开他身上的新伤,在过去的伤口上游走着。这一条条,一道道,若是换个人,怕是命都要没了。而谢濯却承受了这么多,还一点都没让我知道……
这个妖怪他……他不会痛吗?
我的大脑像被撞钟的木头撞了一下,一时有些嗡嗡作响,但就在脑中嗡鸣间,我忽然想到了一些过去五百年间,我某几次与谢濯吵起来的缘由。
起因就是,谢濯莫名其妙的消失。
他不会提前告知我一声,总是日子过着过着,这人就直接没了。有好几次失踪,我甚至都以为谢濯已经丢下了我自己跑了。
但隔段时间,谢濯又会静悄悄的回来,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
对于谢濯这样的行为,我当然问过也吵过,痛骂过也威胁过。但他从来都不会正面回答我,他到底去哪儿了,做什么了,为什么要这样,下次还会不会这样……
一次又一次,次数多了,我就疲了,累了,也变得冷淡了。
后来,我再也懒得管他的行踪,只求他不要过问我的去向。
但我的去向他又不会不管……
这又成了我要和离的原因之一。
我与谢濯成亲,不是奔着和离来的。但婚后的各种事件导致的情绪,却推着我不得不走向这条路,这最终也成为了一条必然的路,由我与他的性格和过去堆砌而成。
这条路,只会通向唯一注定的结局……
和离。
所以……
谢濯那些消失的时间,难道是都去与邪祟作战了?
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而且昆仑哪来那么多危险的妖邪?还是能把谢濯伤成这样的妖邪?如果厉害的妖邪这么多,那昆仑怎么可能一无所觉,五百年间,从上到下,谁都没有一点危机感。上仙们沉心自己的修行,小仙们种花养草寻找自己的乐趣,西王母还开了东西市……昆仑就俨然一个人间传说中的修仙桃源。
难道,我的前夫谢濯是去另一个世界斩妖除恶了吗?
想不明白。
如果说初遇时,谢濯为了不让我害怕他,隐瞒了我他雪狼妖的身份。那这五百年间,他对他这满身伤痕的隐瞒,又是为了什么……
我指尖没注意触碰到了谢濯的皮肤,我立即抽回手来,却又觉指尖上的凉意缠绕,让人无法忽略,他皮肤冰凉,仿佛这个躯体,已经没有力气继续维持自己的温度。
如果我能给他施个术法,护住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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