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夜属于正常。而许美人,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按照她当时的症状,如果医治及时的话,就算后来病情加重,也能撑上两三天的,怎么可能半夜就殁了?”
“你当时也下水了,身体的情况怎么样?”
夏静月不禁一笑,说:“我的情况怎么能跟她们相比?首先,我没有溺水,有溺水和没有溺水的情况是完全不同的。其实,大夫不一样。给我开药的是御医,医术高强,对症下药,我虽然受了寒病了一场,好在用药及时,情况在可控范围之内。至于两位美人,得看是什么人给她们开药了……”
美人在后宫的位份极低,是没有资格请动御医的,就连想请个太医也需要皇后的批准,一般情况下,只能请个医女来看。
请什么样的大夫,就决定了能得到怎么样的医治。
顾幽对后宫的事情比夏静月清楚多了,听了这话后,便不再言语。她又试探了夏静月几句,确定夏静月对两位美人之死毫不知情之后,就告辞离开了。
夏静月送了顾幽离开后,就穿过后院,去看望两位表哥。
太傅府,顾幽把与夏静月谈话的经过告诉了顾太傅。
“祖父,我观夏静月不似在撒谎,两位美人的事她应该不知情。”
顾太傅坐在书房中,短短数日就苍老了许多,满是皱纹的脸庞染上了暮色。
回忆里那个聪慧的女儿,随着年深日久,脑海里的记忆也渐渐地淡的。
“祖父,姑姑会是被人给害死的吗?”顾幽出生的时候,这位姑姑就去逝了,所以对姑姑的记忆,就是那个嘉敏皇后的谥号。其他的,一无所知。
当年顾清之死引起的震动太大,嘉敏皇后也成了许多人的禁忌,包括顾家的人,也刻意地不去提起。只是那些曾经经历过的人,每每看到才华出众的顾幽,总会想起那个差点倾宠天下的女人。
顾太傅沉默了许久,沉默到顾幽以为祖父再也不会开口时,他苍老的声音含着浓浓的沧桑说:“清儿当年突然去逝,我就知道她是被害死的,可是,我找不到任何的证据。太利落了,那害人的招数利落得刑部的人施尽酷刑都没有逼问出来。”
顾太傅的目光望着顾幽,却又似越过顾幽望着遥远的地方,寻找遥远的记忆。
“祖父?”顾幽从不曾见顾太傅如此的失魂落魄,她极为担心顾太傅的身体是否能承受得住这么大的打击。
顾幽斟了一杯参茶,送到顾太傅面前:“祖父,您喝口茶水。”
自打那天突然收到宫中探子传出来的消息,还有那个领扣时,顾太傅就一直夜不能眠,白日里也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发呆。
参茶的气味冲入顾太傅的鼻间,使他精神振了振。
望着面前的孙女,顾太傅从回忆里醒来。
接过顾幽手中的参茶,顾太傅慢慢地将它喝完,再慢慢地放在书案。
“祖父,您身体要紧,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姑姑也已经……我想,姑姑九泉之下也是希望您能过得好好的。”
如果在真相与祖父的健康中选择,顾幽宁愿不再去寻找曾经的真相,即使知道了又如何,已经物是人非了。
顾太傅伸出手,止住顾幽的劝说,一双苍老而浑浊的眼睛慢慢地转为凌利。“真相必须要查,一定要查!”
正因为事情已经过去了太久,久到他都忘了女儿的相貌,久到当年对女儿情深义重的帝王也已经忘了他曾经那么宠爱过的人……
所以,他要去查,要去提醒那个帝王,提醒他曾经的爱情。
顾太傅目光如炬地盯着顾幽,死去的人都过去了,最重要的是活着的人。
这么多年来,顾家已经渐渐失去了帝宠,想要创造辉煌,唯一的希望就在这个孙女身上。
用女儿死亡的真相,换取帝王最后的怜悯,助孙女扶摇直上。
即使最后结果并非谋杀,而是意外,他也要坐实了谋杀。
大年初九,靖朝的各个衙门都开衙办公了。
这一天的天气格外的明媚,阳光柔和地洒在大地,将巍峨的皇宫笼罩在一片详和之中。
春天的味道,是带着淡淡的阳光,还有冰雪初化的清凉。
夏静月从英武殿出来,唇边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轻快的脚步显示着她愉快的心情。
“夏女官的心情似乎不错呢。”顾幽抱着琴过来,对夏静月清清冷冷地笑着。
夏静月停下脚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面前的顾幽似乎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即使顾幽对她友好地笑着,但身上的气质却透着凌利,像是一把出鞘的剑。
“顾女官又要去给皇上弹琴?”
“各衙门初开,皇上日理万机,我如何敢去烦扰皇上?”顾幽往后宫的方向望去,说:“我要去慈宁宫向皇太后请安,夏女官,你去吗?”
“那就一起去吧。”今天是新年第一次进宫,接规矩夏静月也要去跟皇太后请安,何况年前皇太后送了她那么多的年货,她怎么着也得回个礼。
夏静月带进宫的回礼,都是自己亲手做的,东西不值钱,但都是适合老人家吃的用的。
皇太后听闻夏静月与顾幽过来了,马上请二人进来。
夏静月发现皇太后的气色有点恹恹的,精神比年前差了许多,上前问道:“太后娘娘身体不舒坦吗?”
皇太后摆了摆手,让夏静月与顾幽在她身边坐下,说:“过年贪吃了一些糯米粉做的糕点,有些不克化,现下好多了。”
夏静月看了眼宫女给皇太后上的茶,都是助消化的,便说:“娘娘若是胃口不好,可以吃些小米粥,这个好消化,也能助克化。”
夏静月一连写了几个方子,交给服侍皇太后的屠嬷嬷。
皇太后笑道:“还是静月这丫头细心,屠嬷嬷,拿去做两份,除了哀家的那一份,顺便给谭嬷嬷也送去一份。”
“谭嬷嬷今天怎么没在娘娘身边侍候呢?”顾幽自入了慈宁宫后,第一眼就发现往常贴身跟着皇太后的谭嬷嬷不在。
皇太后摆了摆手,叹了一口气,“她病了,移到别处去养病了。没她在哀家跟前插科打诨的,哀家浑身都觉得不对劲。”
屠嬷嬷将夏静月列的单子递给了宫女之后,拿了薄毯盖在皇太后的膝上,怕皇太后着凉,又拿件外衣披在皇太后身上。“娘娘身边不是还有奴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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