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费长史应道。
“睿王在吗?”
睿王双腿有病,左清羽听说凡是睿王在的地方,都会带着随身的大夫,故而问道。
“在。世子要找王爷吗?”如果换了另一个人,费长史不会回答,说不定还要杀人灭口以掩盖王爷的行踪。
但换了左清羽,他倒不曾隐瞒。
原来,今日是各地睿王系人马回京暗议大事的日子。为了避人耳目,又不令人偷听去,他们选择在辽阔的忘川湖上会谈。
左清羽把夏静月抱了起来,叫道:“赶紧让睿王身边的大夫过来救命!”
费长史刚要说此船没有大夫,正巧看清了左清羽抱着少女的脸面,他惊讶道:“这个姑娘怎么这么面熟?”
“别说那么多了,赶快准备温水和干衣服……”
韩潇听着下属回报各地的情况,外面突然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他剑眉一皱,随后听到费长史的惊呼声。
“咦,这是夏静月夏姑娘吗?她怎么掉到湖里了。”
紧接着又听到左清羽慌乱的声音:“快救救她,不然她会死的……”
韩潇蓦地站了起来,大步往外面走去。
长廊外,韩潇浑身一僵,不敢相信地看着左清羽怀中的少女,她脸色白中泛青,远远看去,竟似没了气息般。韩潇浑身跟冷了半截似的,脚步如飞奔到左清羽面前。
玄色的披风一卷,包住了左清羽怀中的少女。
然后上前一托,便把少女抱在怀里。
左清羽只见对面黑影一闪,手上一轻,人已到了韩潇怀里。猛然看到健步如飞的韩潇,左清羽一惊非同小可,“咦,睿王,你、你的腿、怎么可以走路了?”
而且丝毫看不出有病的样子。
韩潇抱着怀里透着冰冷的少女,恐慌之情布满心头,寒眸如冰剑直逼往左清羽,厉声问:“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左清羽在韩潇散发的浓重煞气中,不禁后退了一步,支吾着说:“跳、跳湖里了……”
“无缘无故的,她为何跳湖?”
“我、我只是开个玩笑,没、没想到她以为我不会水,就、就跳下来要救我……”
韩潇身上笼罩的怒意犹如实质般,压抑得凡近三米的人都瑟瑟发抖。“把他给本王扔到湖里,让他游回去!”
顿时有侍卫上去抓拿左清羽,拖行着他往船外走。
左清羽大惊失色,叫道:“睿王!虽然我水功好,但游了半天我也会累的……喂……睿王!救命啊……表哥……表哥……饶我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扑通一声,尽职的侍卫将左清羽扔进了水里。
左清羽忙往船上游去,叫道:“你们不会真的要让本世子游回去吧……万一本世子有个三长两短,看你们怎么向皇帝陛下交代!你们小心引起两国交战!你们、你们有没有同情心的……”
不管左清羽怎么叫喊,睿王说了让他游回去,就没有人敢让他上船。
在睿王府,睿王的命令就是天条,就算皇帝的圣旨来了也不管用。
最后还是费长史看左清羽实在是累得慌,是游不回去的了,为免出事,安排了一条小船下湖,让左清羽自己划船回去。
韩潇将夏静月抱回卧室,立即吩咐下人准备温水。
韩潇曾在北疆呆过三年,身边的人大都跟着他出生入死过,对怎么治受冷受冻的人,都有经验。
韩潇将夏静月放在榻上,那一身湿衣浸湿了昂贵的被褥。
费长史领了几个内侍进来,说道:“殿下,船上没有侍女,也没有女人,只能让内侍帮夏姑娘更换衣物了。”
韩潇寒眸扫去……
即使这内侍是阉割了的太监,但想到有人如此亲密地接触她,他心头就布满了怒意。
“都滚出去!”
费长史一愕,随即眼中又掠过一丝了然,退了几步,带着内侍出去了。
韩潇伸手摸着夏静月的脸庞,冷得像一块冰似的,若不是还能感觉到一丝极为微弱的鼻息,他几乎以为她……
她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随时都会永远地离开他,这些想法就像一把把刀子在剜他的心。此时哪还顾得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什么男女有别?
他唯一的念头是救活她,救醒她。
他要她还跟以前那样能说能笑,鲜活地站在他面前。
内侍在浴桶上倒满了温水后,全都退下去了。韩潇把除去衣物的夏静月抱到浴桶,并用热毛巾敷着她冰冷的脸与耳。
他的目光一瞬不移地紧盯着她,生恐下一刻她便没有了呼吸,生恐她永远这样冰冷下去。
哪怕面对敌人的千军万马,哪怕沉陷重重包围之中,他都是从容不迫的。
然而此时,从未有过的恐惧一直占据着他的所有想法。
他慌了。
连呼吸都不重一点,一直吊着不安的心久久不敢放一下。
直到她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似有苏醒的迹象,他一直吊着心才猛然放下,像落了千斤重在心口,震得他整个人都微微地颤抖着。
“月儿……”
他低喃着心里所念的名字。
一个他平时不曾对她念过的名字。
“月儿,你醒醒。”
他低低的呼唤中带着许多的小心翼翼,微颤着,疼惜着,纠痛着。既怕惊了她,又怕吓了她,更怕她不回应。
在他的一声声低唤中,夏静月颤了颤眼皮,缓缓地睁开眼睛。
她眼中布着迷离,呆滞着。
思绪如身体般微僵着,良久,才找回一丝微弱的清醒。
“我还没死吗?”
她无声地说着。
不过,她想也差不多要死了吧,都产生幻觉了。
只是,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她的幻觉里?
能在临死前看到他的样子,即便是幻觉中他的样子,她也感到心安。
夏静月唇边微微泛起一丝放心的笑意后,重新闭上了眼睛。
韩潇看到她虚弱如斯的样子,杀了左清羽的心都有了。
曾经那么有活力的她,如今却落得像风中的蒲公英一样,随便一吹就不知飘往何处,就飘得再也回不来。
幸好她苏醒了过来,即使只醒一会儿又昏过去了,但气息比之前强了许多。
韩潇一直紧张而惶恐的心终于能正常地跳动着,这时才发现,后背不知何时渗了密密的冷汗。
费长史在帘后说道:“殿下,船上没有女子的衣服,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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