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长,吴生感觉到腻味,欲求开始不满。
有一天,他忍不住叹气道:“这样眠花宿柳虽然也不错,可惜都是幻术所变,总觉得隔了一层,不够真切。”很像戴着TT那啥。
狐女笑嘻嘻道:“公子怎么能这么说呢。大凡人间的声色犬马本就如电光石火,在时间长河中不过短短一瞥。不仅我像花魁是幻像,就是花魁也是一种幻像;不仅花魁是幻像,就是我也是幻像;甚至千百年来的名媛淑女也是幻像啊。
白杨绿草,黄土青山,哪一处不曾为饮食男女踏遍?男女间的悲欢离合与两厢厮守,在时光长河不过是手臂屈伸的工夫,短暂的让人忍不住忽视。
这中间两人相遇,或用时刻计算,或用日月年计算,终有诀别的时候。
等到那时,几十年而散,同短暂的相遇而散,同样是悬崖撒手,转眼成空。倚翠偎红,亲热呢侬,不都好像一场春梦吗?
即便往日情谊很深,能终身厮守,但青春的容颜不能长留,白发不断生出,身材不再是过去婀娜的样子。那么年轻时候的黛眉粉腮,也可以说它是一种幻像了。
为什么独独说我像你思恋的那些女子才是幻像呢?”
听了这大段有关幻像的言论,吴生如遭雷击。越沉思便越觉得自己肤浅,压根配不上狐女这样的女子,人也变得大彻大悟。
几年以后,狐女告辞而去,被抛弃的吴生竟再不踏足青楼。
正沉浸在这个故事里,李真便听到房门上有“哔剥”声响起,就像有人用长而尖的指甲划门一样。
心底好笑,是不是因为看了手里这本笔记里的鬼怪故事,反倒吸引了鬼怪来此戏弄他?
不过他并不在意,就他了解,即便有鬼怪,也很弱。更何况没有呢?
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门前,将门打开,原来门外并没有什么鬼怪,而是一个身穿黄衫,仅三尺多高的女子,其象无双,其美无极。
李真一时猜不透这人的来意,便让开来,请对方进入房间。
女子神情大方,脚下好像踩着风,并不沾地,飘进了书房。
李真看了看灯下的影子,可以判断女子不是鬼。
“不知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女子笑道:“怎么有客至不奉茶吗?”
李真于是泡了壶瓜片,并给女子斟上。
女子抬手掠了掠耳边的鬓发,漫不经心地道:“据说你是个不错的和尚,没想到这么高傲。”说着,眼睛四处打量房间里的布置。
看到书桌上半合着的古人笔记,她轻轻挥了挥手,书像有吸力一样被吸到了手里。
“哦?女鬼的故事?”她看了看夹着书签的书页上的内容,嗤笑一声,转头问李真道,“为什么你们这些人类,尤其那些书生,总是做梦有美艳的女鬼或者狐女陪伴呢?真是不知死活。”
李真幽幽道:“或许书生往往过得穷酸,现实生活中没有余财红袖添香,只能做梦找个主动的女鬼或者狐女了,最好她们还能奉上些钱财。”
女子这才认真地看了看李真,道:“嗯,你倒有几分诙谐。”
李真摸了摸鼻子道:“更愿意用幽默来形容。要知道说人诙谐,往往有瞧不起的意味。”
女子轻笑一声,道:“你们人类真是花花肠子多。”
李真……李真沉默。
女子这才道:“我是叱叱的朋友,他托我来向你致谢。”
李真听到“叱叱”两个字,很高兴,问道:“他还好吗?当初不辞而别,小僧很担心。”
女子道:“呃,他很好。过了死劫,修行再无瓶颈了。这还要多谢你才对。”
李真心想,你这个样子可一点也不像是来道谢的啊。
他点头道:“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死劫?他没有提过。”
女子道:“他的死劫就是你将他捉起来的时候。如果捉他的是个恶人,必死无疑。所幸,捉他的是你,这就让他逃脱了命数。以后的修行就是一片坦途了。”语气带着羡慕。
李真这才想到有一次的确听到叱叱的一个朋友说有人卜卦算出来他有个死劫要渡。
李真很为叱叱高兴,就问道:“叱叱还会回来吗?”
女子道:“或许吧。”说完,就消失不见。
“哎——”李真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刚想到这里,就听空气里传来一句:“未来会有再见之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