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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宛白笑着点头,“您随意。”
“轻一点啊。”侯琰可没有她那么淡定。
乔大夫捏着姜宛白食指,捏了捏,才扎了下去。
不得不说,确实有些痛意。
姜宛白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很冷静的看着那根针,针刺穿后,血珠冒了出来。
“碗给我。”
岑湛马上双手把碗奉上。
血珠出来的时候,还是鲜红色的。
只是滴了几滴,那血变成了褐色,又滴了几滴,竟然变成了黑色。
岑湛看得最清楚,“怎么会是黑色的?”
侯琰也拧紧了眉头。
“她身体里的血,大多都是这个颜色。”乔大夫行医多年,也没有见过这种奇怪的事。
这姑娘,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啊?
偏偏,还活着。
侯琰的手,下意识的收紧了。
正常人的身体里,怎么可能会流出黑色的血?她的身体里,拥有这样不健康的血色,怎么能好?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侯琰盯着那血,心脏越缩越紧。
姜宛白对此,倒是很淡定。
这血,她见过。
当年她出任务,受了伤,流的就是是这样的血。
只是那个时候,还没有这么黑。
原来,就算什么也不做,身体里的血还是会一点点变异。
“好了。”乔大夫挤出最后一滴血,那血是正常的鲜红色,才给她的手指按上了棉签。
姜宛白笑着说:“辛苦了。”
“姑娘,看得出来,你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不过,我还要是提醒你一句,不要劳累,要好好休息。”乔大夫收了东西,叮嘱着,“按时吃药,情绪要控制好。”
“好。”姜宛白很乖巧的点头答应了。
乔大夫收拾好东西后,看了眼侯琰,走了出去。
侯琰也没有急,把药端到她嘴边,“把药喝了。”
“嗯。”
姜宛白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把药喝了。
“苦吗?”
“苦。”
侯琰擦了一下她的嘴角,凑过去亲了亲,“现在呢?”
“不苦了。”姜宛白笑了。
看到她笑,侯琰也笑了。
“你休息下,我去送乔大夫。”
“嗯。”
侯琰让她靠好,才和岑湛一起出去了。
几个人离卧室远一些,“她的身体到底有多糟糕?”侯琰压低了声音。
他看到那些血的时候,就没有办法冷静了。
都已经变成那种颜色了,他不敢想她身体里的器官是什么样子的。
她又是遭了多少罪?有多痛?
“说不出来。总之,她按时吃药,保持好的心情,还能够吊着一段时间。好的话,一两年,差的话,随时。”乔大夫也很沉重,“只有等卢老了,他要是找到那味药材,就还有救。”
岑湛没想到姜宛白的生命竟然如此之短。
他问,“她这么年轻,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副身体?”
乔大夫摇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她这身体,怕是药吃多了。至于吃了什么药,我也不得而知。”
“药?”岑湛拧紧了眉头。
“也不是几年的事,怕是有十几年了。根据我的推测,她吃了一些药,又吃了一些能克制药性的药。是药三分毒。”乔大夫摇摇头,“怕是老师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病人。”
侯琰脸色阴沉,十几年了,往前推算,最大的可能就是从她被姜老爷子送出去,失踪后开始了。
那个时候才那么小,是谁这么狠心让她吃了那么多药?
为什么要吃药?
侯琰想不明白,也不敢深想。
“那是不是换了血就好了?”岑湛问。
乔大夫摇头,“总不能把她身体里的血都抽完了再换,但是如果一边输血一边换血,新输入的血也会被未抽完的血感染,没用。”
“你们也不用太担心,要乐观一点。相信老师能够找到救她的药。侯先生,姜小姐的药,是不能停了。她怕是早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行,所以才没有吃药。但是现在,必须不能断。”
侯琰郑重的点头,“您放心,这事我会做好的。”
“嗯。这血,也不能常放。短时间内,她是不会有事的。”乔大夫安慰着她,“让她开心一些,别想太多的事情了。保持心情愉悦,总是好的。”
“嗯,我知道了。”侯琰看向岑湛,“你送乔大夫回去。”
“嗯。”
“正好,你去我那里拿点药送过来。”
“好的。”
送走了乔大夫和岑湛,侯琰深呼吸,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才走进了卧室。
姜宛白还倚着床头,看着他走进来,歪来歪去的看他的脸。
“怎么这么看着我?”侯琰摸了摸脸,“我脸上有花?”
“不用这么愁眉苦脸,车到山前必有路。”姜宛白伸手去捏他的脸,“这么帅一青年,别愁成了小老头。”
侯琰见她还有心情开玩笑,也放松了许多。
抓着她的手在手心,“接下来,你要乖乖的听话吃药,心里不准有事,必须要告诉我。”
“这是开始要管我了?”
“是。”侯琰点头,“必须管着你。”
姜宛白挠着他的手心,“我最近可是积极吃药,没有消极怠工啊。”
“乖。”侯琰摸了一下她的头发,她的眼睛清澈有星光,未有半分因为身体的原因而出现恐惧,害怕。
她这样的坚强或许是习惯,可他还是会心疼。
他不知道那十几年里她发生了什么,只想在往后的每一年里的每一天,他都能这样看到她,握住她。
他害怕。
害怕她会消失,会离开。
害怕看不到她脸上的笑容,害怕感觉不到她的温度。
这种恐惧,他前所未有过。
握着她的手,不由又用了力。
姜宛白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到他的情绪,他的手藏着隐忍的发抖,脸色看起来还算平常,只是眼里的担忧,却无法掩饰。
她低头看着他的手,一根根手指摸着,“你不用担心,我知道自己的身体还能撑多久。现在,就算去跟你打一场,我也不见得会倒下。这是命啊,我得认。”
“不过,就算是命,我也感谢它,让我遇上了你。在我生命里的最后时光里,有一段美好的存在。”姜宛白捏着他的手指,“一切,都值得的。”
“不行。”侯琰忽然抱紧她,“我要的不是一年两年,我要的是一辈子。活了二十几年,我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人,绝对不可能只有这么短暂的时间。姜宛白,我要你一辈子,一辈子,你懂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轻微的颤抖,尽管极力掩饰,也依旧清晰可见。
姜宛白笑着拍着他的背,“侯小爷,那你还真是得感谢我。要不然,你这辈子连点美好的记忆都没有,也太枯燥了。”
“总之,我不管,我要娶你的。我还要你给我生孩子,一个两个都行。以后不管是孙子还是外孙,我们都要看着他们出生。”侯琰有些任性的不讲理,“反正,你必须跟我一起变老。”
姜宛白被他这孩子气的话给逗笑了,“那怕是不行。你肯定比我老得快,我才不要跟你一起。”
侯琰没想到她这个时候还在开玩笑,不过这也证明她已经开始在想着,跟他的以后了。
只要她有这个想法,那就好。
“松开一点,太紧了。”姜宛白拍了拍他的背,“要箍死我了。”
侯琰赶紧松开,“没事吧?”
“再不放,就有事了。”姜宛白捧着他的脸,非常认真且严肃,“我知道你在担心我,我答应你,会好好的,努力的活着。所以,你不用过分担心,我们这么努力,会好的。”
她不想他增加思想压力,很多东西,只要努力过了,不就好了吗?至于结果,那就要看天意了。
很多事情,也不是努力就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但,这个过程,要严肃认真的对待。
“好。我们一起努力。”侯琰拿着她的手,放在唇上。
他很想问她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是一想到那些黑色的血,他就问不出口。
那些年,一定是她最不愿意去回忆的。
如此,那就不问了。
只要现在好好的,就行了。
“不早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姜宛白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再陪你一会儿。”
“可是我要去洗澡。”
“你去,我等你。”侯琰说:“看着你睡了,我再走。”
姜宛白俏皮的按着他的眉心,抚平他还微蹙着眉,“确实不是想着别的事?”
侯琰终于笑了,“我能想什么事?”
“好吧,那我去洗澡。”
“嗯。”
等她去了浴室,侯琰还坐在床边。
他自认为很多事情他都可以掌控在手中,可是对她的身体情况,他顿时觉得自己的那些本事,都是无用的。
现在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卢老的身上了。
这种被动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
姜宛白洗了澡出来,见他一脸沉思,就知道他还在想事。
她擦着头发,坐到床上,“帮我吹头发。”
侯琰回过了神,立刻去拿了吹风,坐在她身后,温柔的给她吹着头发。
她的头发乌亮柔顺,指间在发间穿梭,这般寂静美好。
洗过澡后,沐浴露的香味带着麝香,刺激着荷尔蒙,沉睡的雄狮正在苏醒。
只不过,他守得住自己,就算在她面前,哪怕他再想,他也不可能对她做什么。
如今,他最在乎的,是她的身体。
“好了。”顺了顺她的头发,“可以睡了。”
他给她盖好了被子,摸着她的额头,“需要我留下来陪你吗?”
“一点点的占领?”姜宛白戏笑着。
“你允许吗?”侯琰也配合她。
“我允许,你敢吗?”
侯琰笑了,“又被反将了一军。”
“好了,回去休息吧。”
侯琰无奈的站起来,“好吧。”
他刚转过身又转回来,“其实,我没有什么不敢的。”
姜宛白正要说话,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只是怕伤了你。”
“……”姜宛白听明白了。
她对他勾了勾手指。
侯琰一脸疑惑的重新靠近她,“怎么了?”
她抬手勾过他的脖子,笑着凑到他的嘴边,“晚安吻。”
侯琰摸了一下嘴角,那里还有她留下来的温度。
他并不满足这浮光掠影一般的接触,但是考虑到她的身体情况,只能作罢。
“晚安。”
“晚安。”
侯琰不舍的离开后,姜宛白才缩进了被子里。
抬起手指,看着食指尖上的那比针眼还小的一点,她按住两边挤了挤,却是什么也没有挤出来。
原来,她的身体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啊。
即便她在努力的活着,是不是也该好好考虑一下后事了?
……
天气越来越好,温度也知当。
外面一片绿意盎然,桃园里的桃树也开了花。
姜宛白还是跟以前一样,会去上侯琰的课。
依旧有学生会跟他调侃几句,唯一出了点纰漏的是,那天看到他们在一起的那几个女人,又看到她了。
“教授,上次你说你未婚妻在,现在你妹妹也在。”有女人突然站起来,目光直指坐在后面的姜宛白。
这一下,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不管是姜宛白还是侯琰,都没想到会有这样一个意外。
“哇,好漂亮!”
“太美了吧。”
“看着像林妹妹一样的娇弱啊。”
“这种最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好吗?”
“……”
姜宛白被众人这么看着,未显半丝慌乱,很坦然。
又有人高声问,“教授,这是亲妹妹,还是情妹妹?”其实大家心里多少都有点数。
“哈哈哈……”顿时,教室里一阵笑声。
姜宛白微微挑眉,这些人呐,没事就喜欢捉弄侯琰。
“是亲妹妹怎么样?情妹妹又怎么样?”侯琰倒是来了兴致,倚着讲台问提问的人。
“亲妹妹的话,那肯定有不少男士要追求的,你的眼睛可得擦亮一点,要帮她好好挑个男朋友。如果是情妹妹的话……”
“我们是不是要叫师母啊?”
说完,又是一阵笑声。
姜宛白也笑了。
师母?这个称呼,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侯琰扬了扬眉,“不管是亲妹妹,还是情妹妹,你们都不许打她的主意。谁要是动了她,我会让你们毕不了业。”
“诶!”
众人高涨的气焰,因为后面一句话,都灭了下去。
“行了,好好听课。”侯琰拍了一下桌子,瞬间严肃起来。
姜宛白手托着下巴,看着男人,越看越喜欢。
想到他非逼着连城灵姝不准叫他哥哥的样子,好好的一个“哥哥”,硬是被他说出了暧昧不清的味道。
连城灵姝……她想起说过要送她一盆兰花的。
还有,要请邱奕阳吃饭。
那盆花的市价竟然那么高,请他吃什么好呢?
她开着小差,一节课就这么结束了。
同学们开玩笑归开玩笑,下了课之后也没有拦姜宛白。
不过,有男的要加姜宛白的微信。
姜宛白刚要说话,一只手机就出现在男同学的面前,上面还有二维码。
“要加就加我。”侯琰站在那里,明明也没有比他们高多少,可那带来的气场就是压得他们有些弱小。
他们一个个笑着说“再见”,然后离开了。
姜宛白见状,笑了。
“不准乱让别人加你。”侯琰收了手机,很严肃的像在告诫一样。
这模样落在后面几个学生的眼睛里,就是一个哥哥对妹妹的劝告。
“是,知道了。”姜宛白也没有真要加。
“走吧。”
“今天,我不回去吃饭了。”
侯琰停下来盯着她,“去哪?”
“去找邱奕阳啊。我欠他那么大一个人情,得还嘛。更何况,还得从他那里弄一盆兰花送给灵姝。”
“不准去找他。”
“啊?为什么?”姜宛白歪头看他,“你怕我喜欢他?”
她倒是直接。
侯琰也不委婉,“我是怕他对你有想法。”
“你还不准别人对我有想法了?要是没有人对我有想法,那我得多不像话。”姜宛白拉着他的袖子摇了摇,“我只是去骗一盆花,要是他真对我有什么举动,我立刻跟他断绝来往。怎么样?”
骗?
侯琰听到这个字,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干嘛?”姜宛白四周看了看,然后才凑近他,小声说:“没听灵姝说吗?那盆嫁接兰花可要值七位数呢。趁着我跟他还能说上几句话,能骗一盆是一盆。以后,这种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侯琰震惊到了。
姜宛白斜睨着他,“这么看着我,是几个意思?”
“骗他的花?”
“对啊。当初可是你让灵姝来问我要花的。”有钱也买不到的花。
侯琰轻蹙着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这算是欠人情债了吧。”
“我请他吃饭啊。”姜宛白耸耸肩,“他如果跟我谈钱,我给他钱就好了。”
侯琰眯了眯眸,“还是给他钱吧。”
“他不会要的。”姜宛白摇头,“他要是要钱,那就更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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