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看见整座城市笼罩在红雾中，连月亮也染上了红色。

鲜红。

血月。

呼吸。

布莱恩冷静了些，准备使用“缰绳”。这是导师留下的后手，本以为永远不会有动用的时候。

不是魔法，所以也不会被干扰。

“诺拉？”布莱恩高声问，他要确定她能够听到。在一片黑暗里，他如同目盲，什么都看不见。

拉娜确实听到了声音，微弱的声音。她此时听觉异常敏锐，能听见任何细微的动静，甚至是人类血液流动的声音。

她走到楼梯上往下，她笑着往下奔跑。

她要亲手给予他惩罚。

用最痛苦的方式。

脚步声，被布莱恩听见。黑暗里，他更加专注于听觉。

在被诺拉扑倒的时候，在她变长的指甲刺入身体之前，布莱恩只来得及喊出一句话，一个单词。

不是任何人类的语言。

“……”

拉娜动弹不得。

刺麻的感觉从脊椎开始向全身蔓延，如被无数细密针脚钉住。

她动弹不得。

布莱恩抱着她站起来，手抚摸上她的后腰，轻轻一按，说：

“睡吧，宝贝。”

拉娜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下沉。

下沉。

她看着诺拉的眼睛，笑着说：“真是个好父亲。”

拥抱，轻吻。

诺拉咬住拉娜嘴唇，血流淌而出飘散在海里。

丝线。

“他是我的父亲。”

拉娜吮吸伤口，没有说话。

睁开眼睛，诺拉什么都看不见。她眼瞳中红光退散，身体变得虚弱。

她还是动不了。

布莱恩抱着她说：“等等就恢复了。”

诺拉勉强开口，一字一字问：“部曲，在，哪里？”

“不知道。”布莱恩摇摇头说：“我昏迷了一段时间。”

“醒过来后就看不到她。”

布莱恩要往上走，被诺拉拦下。她站到地上，摇摇晃晃地要往下走找部曲。布莱恩也只能跟上，扶住诺拉一起往下走。

走着，布莱恩问：“你怎么进来的？”

这里是迷宫，魔法迷宫。

普通人应该无法进入才对。

诺拉无力地笑了一下，说：“砸进来的。”

没有再说话。布莱恩心里内疚，如果不是他要进来调查，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诺拉则是担忧，没有心思讲话。

楼顶上，部曲在奔跑。她轻松跃过高楼与高楼之间的空隙，感觉身体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红雾越来越高，部曲只能尽量往上。她好像听到红雾里有什么东西在窃窃私语，有什么东西在垂涎欲滴。

危险。

而她什么武器都没有，赤足空拳。

糟糕至极。

走下楼梯，布莱恩上前推开门。两人看着门外浓重到化不开的红雾，面面相觑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魔镜开始发烫，滚烫。

诺拉连忙拿出魔镜，烫得手抓不住不小心丢出门外。

光芒。

不知是从魔镜发出，还是从血月发出。

一道通天光柱连接了魔镜与血月。

从细到粗。

一端覆盖魔镜，一端笼罩血月。

最高的楼顶，部曲看到光柱，决心要去看一看。

等她跃入红雾中，或是光柱出现。

红雾像是受到刺激，开始翻滚变换。

噪杂，混乱，扭曲。

刺耳。

即使只是听到也会感到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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