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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能让她在自己眼前吃亏。
见杜青山红着眼要上前,肖子校一手将余之遇拉到身侧,原本拿手机的右手倏地一抬,手机直接抵上杜青山额头。
他甚至连话都没说,只是用那双沉湛犀利的眼盯着杜青山,杜青山便没敢再上前。
杜青山对肖子校有些了解,知道他是城里来的文化人。起初他没瞧得起,直到听说小学校盖新楼的钱是肖子校找来的,而见到肖子校时,他发现这位孩子们口长的“校长”一点不文弱,不说话的时候,眼神冷得能把人冻死,一笑又俨然换了一个人。他没文化,形容不出肖子校的气质和气场,直觉认为这人挺厉害的,不好惹。
他胸口起伏酝酿半晌,终究没敢动余之遇一指头,又实在气不过,便抄起扫把赶人,同时胡搅蛮缠道:“我是她老子,她上不上学我说了算。你们想让她上学,行啊,你们出钱,再找人照顾她妈,否则想都别想。”
余之遇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差点把扫把抢下来,要不是肖子校拦着,她怕是要反打杜青山一顿了。
肖子校到底对村里的人和事有所了解,比较沉得住气,为了给她消气,还给她讲了个故事。
他曾去过一个比临水更穷的村子,村长好不容易搞了个项目,给每家每户发了两头小毛驴,本意是让村民把毛驴养大,通过繁殖或是育肥出售来获得收益。结果没两天,就有村民把毛驴杀了吃肉。他们有的说,人都饿着,哪儿还有东西喂驴?有的说,反正国家在搞扶贫,用得着自己辛苦养驴?
余之遇听得火起:“国家花那么大力气扶贫,到头来扶出些懒汉啊?”
肖子校示意她稍安勿躁:“没有帮扶之前,贫困户们为了生存还自己干点农活,有了扶贫政策和扶贫款后,有些人因没受过教育,思想出现偏差,居然只想等救济。要扭转他们这一思想,就得教育先行。扶贫先扶智,治贫先治愚。”
他意在告诉她,和杜青山难以沟通,是文化素质差异导致的。要改变这一现状,唯有教育。
肖子校屈指敲她额头一下:“要知道你会真动气,绝不带你来。”
“谁让我是汽水做的,易怒呢。”余之遇被敲疼了,边揉边嘀咕:“职业病,随时随地都能给人上一课。”
她没说和杜青山吵架也有他的因素在。杜青山应该是知道肖子校资助了苗苗,话里话外都透露出嫉妒,余之遇其实担心肖子校会把杜家姑娘上学的事也揽上身。资助贫困学生是善事,可做善事的人不该被道德绑架,况且肖子校一个人也不可能把全国贫困的学生都资助了。尤其杜家的情况也与苗家有所不同……
思及引,余之遇恍然大悟:“对于选择资助谁,你肯定是有考量的,对吧?”
肖子校笑:“我又不是傻大款。”
余之遇被他的用词逗笑,她说:“你说扶贫先扶智我认同,但要是二者同步进行不是更好?懒汉毕竟是少数人,只要有人先富起来,自然会有人跟。”可想到苗奶奶的话,她又犯难:“政·府对临水有帮扶政策吗?
“一直有。否则就靠那么点农用耕地,村民们怎么生活?”听到身后有拖拉机的声音,肖子校不动声色地走到外侧,把她护在里面:“可解决不了导致贫困的根本原因,找不到地域性的潜在资源优势,也是年年扶贫年年贫。”
这个道理余之遇懂。扶贫并非只是给钱给物,而是以贫困地区自力更生为主,外部力量帮扶为辅。否则那不是扶贫,而是“我养你”。那些个别没志气的人,也是因此成为懒汉的。
帮扶不难,自力更生却要有产业,这个产业就是肖子校说的地域性的资源优势。
余之遇看看被山峦包围的小村落,一时间找不到产业的方向。
她的沮丧那么明显,肖子校想忽略都难,他沉默了几秒,说,“除了山上那些药用植物,这里确实什么都没有。但药用植物能否成为这里的特色生态资源,还需要验证。”
余之遇一点就通,她眼睛倏地一亮,抓住他的手,声音是压不住的激动:“你的意思是要做一个中医药扶贫项目?”
肖子校注视她隐隐发光的眼睛,眉梢微扬:“我的兴趣和本职工作只在于道地药材研究,能否成为扶贫项目,不是我能决定的。”在没有绝对的把握前,他从不会把话说满。
余之遇晃了他手腕一下,微微嗔道:“过份谦虚等于骄傲,小肖教授你能真诚点吗?”
肖子校发现她心情好,或是有求于他时,便喜欢称呼他“小肖教授”。他笑得无声,稍一垂眸,目光落在她手上:“我真诚地提醒余记者,村民思想保守,我们这样拉拉扯扯,放在从前是要结婚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唇边的笑意还没散,余之遇甩开他手时回敬道:“放在从前,三十岁还没结婚,你就是重点扶贫对象。”
肖子校有点好笑地看着她炸毛的样子,感慨了一句:“也不知道国家分配的,什么时候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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