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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懵懂的小童,一个自以为已经长大的少年,两兄弟之间的夜半私语,从略显破败的门扉间丝丝缕缕地传了出来。
门外,一个中年男人蹲在地上,抱着头,哭得一塌糊涂。
去他妈的风骨,去他妈的道义,谁能给我荣华富贵,我李靖的这身本事,就卖给他了!
……
当李靖来到清水坊的时候,郑伦已经在坊外的那排柳树旁等着他了。
看到拎着一个包裹远远走来的李靖,郑伦微微一笑。
“原先我只有三成把握师弟你会来。”
李靖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冲郑伦点了点头,然后两人并肩朝清水坊内走去。
而在路上,郑伦跟李靖解释了他这次会来朝歌城的缘由,让李靖颇为意外的是,郑伦竟然是中谏大夫费仲主动召来朝歌的。
“你是不是觉得很讽刺?冀州城下一场大战,老子拼死拼活,最后记住老子功劳的,却是曾经的对手。”
郑伦的语气间有一丝嘲弄之意。
李靖默然,几年前的冀州之乱的经过,现在早已不是什么秘密,纯粹是因为费仲和尤浑两人的陷害,让冀州候苏护愤然反出朝歌,而征伐冀州的统帅北伯候崇候虎,也是费仲一手力荐。
那场战争,说是费仲和冀州之间的战争也不为过。
如果不是郑伦的横空出世,或许胜利者就是费仲了,而大战之后,郑伦这个守住冀州的最大功臣,却仿佛被人遗忘了一般,最后让他来朝歌的,却是曾经的对手。
这确实是一件很讽刺的事情。
“师兄你能确定那费仲不是把你骗来朝歌秋后算账的?”
“如果光是费仲,老子鸟都不鸟他,只是和费仲的召令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封娘娘的信。”
李靖闻言微微一怔。
“你们冀州的那位娘娘?”
“不错,我们冀州的那位娘娘!”
郑伦古怪地笑了一下道:
“谁能想得到,当年冀州城中那个柔弱温婉的少女,居然会变成这样一个女人,她小的时候,我还抱过她几次,啧啧,真是看不出来啊!想在回想起来,几年前的那场大战,根本就没必要打!”
是啊,谁能想得到?
那个女子虽然是那场大战的起因,但也是一个最无足轻重的人物,就算他的父亲冀州候苏护,又何尝是真正为女而战,只不过是受不了费仲的羞辱罢了,否则又怎么会被西伯候轻易劝动,顺势休战送女!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几乎当时所有人都没有真正在意过的弱女子,在几年之后,扰乱了整个大殷天下。
“所以说,真正叫你来的人,是妲己?”
李靖脚步微微一顿,皱眉直接唤出了那个女子的姓名。
郑伦也停下了脚步,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
“不错,所以师弟啊,我们这条路可不好走,说不定哪一天就要跟整个天下为敌,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师兄我绝不会怪你。”
李靖沉默了一下,然后继续朝前方走去。
昨天晚上就已经决定了,只要能让媳妇儿子过上好日子,他可以扔掉自己的所有底线,就算那是一条不归路,我李靖也绝不回头!
“等等!”
身后却传来了郑伦的叫唤声。
李靖有些不解地回身,只见郑伦正上下打量着他。
“怎么了?”
李靖奇怪地问道。
“看我。”
郑伦指了指自己那张丑陋却也极有威势的脸,然后伸手在脸上狠狠揉了几把,浮现出了一个无比谦卑,恭顺,谄媚的笑容,像极了一个小丑。
“我们是去求人,不是去上战场,别这么一副悲壮的样子,来,跟着我笑,笑得再不要脸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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