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要出嫁了,她再忝着脸回娘家一趟,请娘家人为自己的两个掌珠添添嫁妆,大约也算是够了。
二太太果然就立刻偃旗息鼓,一面去和大太太道歉,又苦口婆心地说起自己嫁女儿究竟如何如何,二房竟是已经捉襟见肘,这回实在是拿不出一点儿钱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来了,大太太也深知二太太的为人,晓得她既然下定了主意,又是与自己两个女儿有关的,便是再也不会更改的了。
大太太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已经想好的事情忽然生了变卦,一直对自己死心塌地的钱袋子这回居然不肯了,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凤来楼那起子不要脸的小人更是逼得紧,甚至放出话来说,若是元家的辉哥儿拿不出这两千两黄金,她们也就大人有大量,谅在辉哥儿还不过是个毛头孩子的份儿上,叫这两千两黄金一笔勾销罢了。
以退为进,混道儿上的哪个不明白?
大太太知道自家儿子的名声在外头已经够差了,若是叫一个妓馆都能随意地羞辱自己的儿子,那她这个当娘亲的真的只能死了算了。
大太太没了法子,这才咬了咬牙,如同大出血一般从自己的嫁妆里头抠了两千两黄金出来,送去了凤来楼。
那凤来楼又立刻见好就收,不再说些风言风语,甚至恭恭敬敬地,说是日后辉哥儿再来,楼里的姑娘一定扫榻相迎。
扫榻相迎是这个理儿么!哪能如此用?
可偏偏又真是扫“榻”相迎!
那妓馆的生意,可不就是在床榻上做的么?
这话只能把大太太噎了个严严实实,叫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气又气的要死,却也只能打落了牙齿和血吞。
这件事情刚完儿,大太太便病倒了,来势汹汹,连人都见不得,也不知是当真见不了人,还是面子里子都在这事儿上丢了个干干净净,已经不好见人了。
元阳辉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自打开了荤,便难免想些指头儿消乏之事。
他那日被吓得不能人道,肾元其实已经亏空至极了。
可家中大夫和大太太都有意瞒着他不叫他知道,元阳辉也就以为自己真不过就是偶尔一次不行罢了,也就将大夫叮嘱他不可贪做那事儿的话直接抛到了脑后。
这院子里还有些貌美又不乏“上进之心”的小丫头。
如今大太太病倒,暂时没空管着她们,她们可就卯足了劲往上爬,誓要做那人上人了。
哥儿不中用了没事儿,这世上可没有人下了苦心钻研而做不到的事儿。
外头买来的虎狼之药,一点点粉末就可叫他兴奋非常,只要肚子里有了个小的,难不成还不能做主子么?
至于虎狼之药会不会伤到这位小哥儿的身子,则不在这些人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于是还没到十月呢,元阳辉身边的一个小丫头就害了喜,更是闹的整个府里头鸡飞狗跳,生生地逼得那生病的大太太亲自动了手,一碗红花下去要了这小丫头一尸两命。
不仅仅如此,元阳辉更是日益不得行了。
大太太见他原本胖嘟嘟肉乎乎的面容已经清瘦下来,脸色蜡黄,脚步都虚浮起来了,心中警钟大作,连忙又叫来大夫一看。
大夫却说哥儿原本年纪就小,开了荤又不知节制,肾元早已亏空难补,又日日饮酒作乐毫不控制,加上又用了不少助兴的药物,这肾元已经彻底坏了。
大夫更说,就算是华佗扁鹊再世,也难将元阳辉的肾元给救回来——换而言之,元阳辉已经彻底成为了一个废人,大房的香火,恐怕就要断在这儿了。
大太太又惊又气,竟直接在正房里头昏了过去。
醒过来之后,她整个人便老了十岁,这连连打击叫她实在承受不住,一向乌油油的鬓角竟都生了白发。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这消息再怎么也没能将元阳辉给瞒过去。
他前一刻还在做自己齐人之福的美梦呢,下一刻竟就被大夫宣判自己日后恐怕是不中用了,性情竟是一下子就暴虐阴鸷起来。
元阳辉开始随意打骂、肆意羞辱自己满院子里的貌美丫头们,从前多么纵着她们,如今就有多憎恶这些美人蛇。
甚至有一次元阳辉路过晏昭昭的院子的时候,见红袖蹲在院子门口浆洗衣裳,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差点叫人将红袖拖出来,直接在院子门口将她羞辱一番。
等晏昭昭闻讯匆匆忙忙回来的时候,红袖衣裳都被扯烂了半边,宁死不屈,竟是要直接一头撞死在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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