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痕,他从未像这一刻一样觉得自己无能。
南明和举步就要往里走,却被徐太医拦了下来。
徐太医的神情也很疲倦,原本跟在晏昭昭身边伺候,随侍群芳园是一件十分轻松的事儿,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走马上任还不到一个月,竟就出了这样大的事情。
以陛下对晏昭昭的宠爱,徐太医十分相信,若是自己治不好晏昭昭,自己恐怕也是要陪葬的。
故而他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生怕哪里做的不够妥当——可公主如今已经风声鹤唳,从外头找生过痘的人来伺候又觉得不安全,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了红袖的肩上,红袖眼见着也是瘦了下来,可是谁又有什么法子呢?
他也知道这两位兄妹感情不错,可晏昭昭是得了天花,他再担忧也不能贸贸然就进去,除非他不要命了。
徐太医刚想开口劝阻,却不料南明和垂下眼眸叹气:“我以前出过痘。”
“你出过?”徐太医大喜。
这些富贵人家里原本就很难找出过痘的人,如今能多一个,还是个正年青的少年,他进去也能帮帮忙。
“只要你确定你出过,那你便进去照看她一二。”徐太医将进门的位置让开,眉目里有些激动。
“天花本就是考验人意志的一件事,你和她熟识,便多尝试将她从昏迷之中叫醒,令她生出求生的期盼来,也叫她万万不可去抓脸上的疱疹。”
晏昭昭已经完全陷入了昏迷之中,这一日她就没有醒的时候。
女孩子爱美,这出天花本就是一身的疱疹,奇痒无比,若是溃烂,留疤的概率极高。
徐太医是直接吩咐了红袖将晏昭昭的双手捆起来——就算是晏昭昭这样的身份,她脸上若是留了疤,那也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南明和点了点头,那徐太医却又从自己的腰间接下来一串小香囊:“我见你脸色太差,这是艾草熏的香囊,你带着恐怕会觉得好受一些。”
南明和愣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接过了。
“……谢谢。”
他低哑地道谢,随后毫不犹豫地转过身进了碧雪馆。
碧雪馆里的情况却比南明和想的要很多。
虽说显然光景萧瑟了很多,但院子里的东西都收拾地很齐整,因人手不够,红袖直接就将煎药的小炉子端到了正房的门口,南明和来的时候她正坐在门边煎药,手里拿着小蒲扇一摇一摇的。
“二……二公子。”红袖见南明和来了,有些拘谨。
南明和光闻味道就知道里头装着的是参汤,如今晏昭昭病的厉害,确实需要参汤吊着续命。
他点了点头,并未多说,回头看了一眼,见徐太医还在探头探脑地张望,便直接压下了嗓音问道:“前日的情况,你与我好好再分说一次。”
这个人,他原本不想用的。
可如今事发突然他才知道自己多么孤立无援,这样偌大一个碧雪馆,他竟也只放进来一个红袖。
若非红袖早受过训练,她一个人这么小的年纪怎么可能把碧雪馆收拾地这样好,幸而当初他选人的时候还想过出痘的事情,否则如今碧雪馆出事,岂非一个人都没有?
红袖停了停,便将昨日的事情直接详细地说了一遍,连彩鸾儿如何与她争吵,又是如何进去都说了一遍。
“你可以确定姑娘白日里的时候并未难受,只是午间困倦睡了,后来大房的人过来送了东西,夜里姑娘就不好了?”
南明和从前是在什么环境里度过的他清楚的很,一眼就看明白了其中的关窍究竟为何物,红袖说了那样多的话,他立即就抓住了重点。
“是。”红袖点头。
“东西呢?”
虽说左右都被烧了个精光,南明和却相信自己挑的人的能力,果然那丫头点了点头,领着南明和走到一边去了,在徐太医看不到的角度,将那个原本应该被烧掉的木盒子从花坛里拿了出来。
南明和打开木盒子,只消一眼,轻轻一嗅,就明白那条半新不旧的丝巾上带了什么令人厌恶的味道。
背后之人也太过令人发指,事情做的如此简单粗暴又偏偏算得周全,知道东西必过贴身侍女小翠的手,之后便一定便被烧毁,到此天衣无缝,就算是猜到谁动的手,到底死无对证。
南明和冷笑了一声,将东西收好了重新交还到红袖的手里,便往正房里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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