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床上，两人相拥而眠。

慕夜微微起身，有些贪恋地望着早已沉睡过去的女孩，唇角不自觉浮着一丝笑意。

他轻轻抬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地撩起沾在脸上的发丝。

俯身，小心而又虔诚地吻了吻她的额。

汐染是在他怀里醒来的。

噬魔铃已被取下，一醒来，她就感觉到，体内充沛的魔力，同时也感觉到，灵魂上的，那一抹联系。

这是……

漂亮的眸子一闪而过的惊讶。

那个契约，怎么会？

她的反应，慕夜自然看到。

心，紧了一分。

拥着她的手，也抱紧了些许。

“染染，灵魂契约已成，从今以后，生生世世，同生共死，我们会永永远远在一起。”

尽管他的话很平静，脸上也没有什么变化，但眼神中，还是泄露了些许紧张。

他怕，这样的偏执，她无法接受。

汐染微微垂了垂眼睫。

这个契约，她知道。

是万千世界之上，相爱的两人间，最顶端的契约，没有之一。

即使慕夜和她现在灵魂都不全，等回到他们的世界，灵魂完整之后，也依然受契约的约束。

除非两人的灵魂全部消散于世间，

否则，无法解除。

这样霸道的契约，知道的人寥寥无几，据她所知，也从来没有人用过。

在这个位面世界，是绝不会有人知道这个契约的。

汐染的视线落到慕夜手上的那个戒指。

她奇怪的只是……

夙夜，竟然会特意留着这个契约么？

身旁，自汐染醒来后，慕夜一直在关注着她一丝一毫的动静。

看到她长睫下垂的那一刻，他抱着她的手紧了一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夜，”汐染眸子中带着些许低落，她压下心中所有思绪，轻声开口，“我在这个世界，不会超过一千年。”

慕夜怔住。

没有问她为什么，他只是把她抱紧了些。

“没关系，无论多久，足矣。”

“这是我们家族的宿命，”汐染继续说道，“魔界陌氏家族，天赋极高，世世代代为魔界之主，而代价就是，陌家的人，不会活过一千岁。”

她顿了一下，“所以百年前，上任魔尊才会陨落。”

这件事，她还是与他说清楚，否则，怕他心中难安。

“染染，你父亲的事……对不起。”

这是之前，横在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

到底，这件事也不能说与他无关。

百年前的事，他无力改变，只能尽力弥补。

“这是他的宿命。”汐染说道。

她知道，身为魔尊，既然原主父亲没有死在战场上，就说明他受的伤至少不会危及性命，而当时，他已将近一千岁，寿限已至。

慕夜长睫垂了垂，轻轻叹息一声。

“这也是你的宿命吗？”

“是。”

她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自己能留在这个世界多久，或许百年，或许近千年。

“染染，无论多久，陪在我身边，就好。”

他吻了吻她脸颊，声音低了下去，似与她轻诉，又似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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