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那个略显苍老的背影便一阵心酸。

萧衍神色凝重又道：“樊家的人和尹家的人勾结到了一起，这会子正在集结人马打着要进宫灭火的由头往里闯呢。”

“就没有可以调遣的兵马了么？”

“有是有，冯将军还有一队人马，只是……”萧衍欲言又止。

景钧当下就明白了，这冯将军当年便是与那张将军一起要挟过陛下要自立称王，虽然这些年陛下并没有苛待他，可如今他未必不想趁乱看个热闹，亦或者帮着樊家一同做乱。

“我已让人去给太子殿下送信了，太子殿下的私卫已经增派到各个宫门口了，能抵挡多久，现在并未可知。”

景钧皱起了眉头，宫中的侍卫并不是常年征战来的，樊家若是有意造反想必是训练有素之人，尹家的兵马虽然不见得多强，可宫里到底人手少，好虎架不住一群狼，情况也不容乐观。

景钧问：“冯将军的人已经与樊尹两家何在一处了？”

“还没有，我让人去打探，冯将军闭门不出，但前者他与樊家人确实见过面了。”

“朝中老臣呢？”

萧衍摇摇头：“丞相抱病在家，其余的大部分臣子被制住了一些，其余能反抗的也都进宫来救火了。”

“冯将军还在犹豫。”景钧喃喃道：“还在犹豫便就有希望。”

“萧中丞可有让我出城的法子？”

萧衍皱眉道：“你要去见冯将军？”

“是。”

“你可知这其中的凶险？万一冯将军思虑之后决定倒戈，那你……”

景钧莞尔：“总要试一试的。”

萧衍试探着问：“你是为了卫子异？”

景钧脸上浮起一抹苦笑：“百姓何其无辜，这满宫的宫人和后宫的妃嫔何其无辜，灾后是可以重建，但是到底不如将这场灾难扼杀在摇篮里。”

“我与你一道去。”

“不，如今宫中已乱，萧中丞还是留在这吧，若是樊家和尹家等不得发难，还需要萧中丞在宫中主持大局，我认得去冯家的路，我自去就是了。”

萧衍面露不舍之色，最终道：“我这就让人带你去。”

景钧走出去几步回身：“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萧中丞心中的决断没错，不必自责，亦不必想太多，少钧知道萧中丞的情谊，谢过萧中丞了。”

萧衍面露痛色，他咬了咬牙道：“注意安危。”

景钧粲然一笑：“你也是。”她说着疾步走了。

萧衍立在原地，看着那个离开的倩影发呆。他的心里忽然空了，她是何等的聪明，早已勘破了自己的心思。

是的，如此危难之际，他选择了留在宫中，丞相摇摆不定，此事终了之后，他便是有首功之人。

他倒不如一个女子了，关键时刻不拘小节，冷静自若。

他是不舍得，可今朝能得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他亦不舍。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