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那个……将、将军……我还有些紧张……”
“哦?”周品好笑地问:“那你倒是说说要怎么才能不紧张?”
“将军能否先陪我说说话?”
“也好,那就先聊聊吧。”
闻言,唐九金就像是讨到了糖的孩子般,开心得在他身旁坐了下来,直截了当地问:“将军若是今夜对我满意的话,会带我回汴州吗?”
“你想同我回去?”
“那是自然的呀,要不哪来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
“若是你当真能让我恋恋不舍,带你走也无妨,不过就是府里多个丫鬟的事。”
她秀眉一皱,娇嗔道:“我才不要做丫鬟。”
周品耐着性子问:“那你倒是说说你想做什么?”
“唔……”唐九金转着眼珠想了想,摆出了一副很懂事的模样,“听闻将军和夫人颇为恩爱,就算是让您纳我为妾怕是也不可能吧,那样会害将军晚节不保呢,要不将军就把我安置在府外,悄悄养着我。”
“你这是要我金屋藏娇?”
“金屋倒是不必,给我些银子就成啦。”她理直气壮地提着要求。
周品问:“你要银子做什么?”
“说出来你别笑话我。”她一副腼腆模样。
“说说看。”
“我想开家医馆……”她怯生生地道,不住地偷瞄着周品的神情。
他似乎并没有起什么疑心,只是略觉意外地挑了下眉梢,“你会医术?”
“嗯!”她用力点了点头,“别看我这样,我医术还是可以的!奚府里的那些姑娘们平日里身子有什么不适的都是我帮忙诊治的!”
“谁教你医术的?”
“我很小的时候我爹就不要我和我娘了,再后来我娘得了病,家里头也没银子给她医治,我就去一家医馆帮忙打杂,跟在大夫后头偷偷学了不少,可惜我娘还是没能撑到我学有所成,这事我一直觉得很遗憾,想来这天下间看不起病的穷人定是不少,我总想着等我哪天有能力了就开家医馆,不收钱,也不为赚钱。”
“那是为了什么?”
“悬壶济世!”
周品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好一会后他才回过神,笑着感叹了句,“还是太天真……”
“哪里天真了?”唐九金拧了拧眉头,不解地问。
“你可知这世间最难医的便是人心,你所说的那些穷人,他们并不会因为得了你的好处便对你感恩戴德;相反,他们会觉得心安理得,倘若你没能把他们医好,他们的嘴脸远比那些愿意花钱找你看病的人更丑陋。”
“那也只是你的猜测嘛……”她闷闷地道,对于这番过于世俗的言论打心底里觉得不认同。
“不是猜测,而是亲眼所见。”
“……”唐九金有些困惑地看着他。
他启唇,有些惘然地道:“我有一位故友,他医术精湛又心怀天下,那时候我们都还年轻,我打仗,他做军医,其实以他的能力和天赋本可以直接入太医局的,可他非说想要到处去看看。有一回我们军营周围有个小村庄染上了瘟疫,他不顾个人安危去救那些人,可是疫情蔓延得太快,纵是他有回天之术也救不了那么多的人,后来你猜怎么着?”
“怎、怎么着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唐九金很清楚,他说的那位故友多半是她爹,这还是她头一回听别人说起来她爹年轻时候的事,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下文,却又怕露出马脚,不得不压抑着冲动,故作平静地问。
“那些村民心里有怨气,他们需要泄愤,我的这位故友就成了他们最好的发泄对象,他们甚至觉得是他惹怒了他们的神明,对他喊打喊杀,巴不得让他给死去的亲人们陪葬,我一怒之下以防止疫情蔓延的名义封了那个村子,他为此事同我置气,辞了军医之职,进了太医局……”说到这,周品露出一抹有些伤怀的笑,“当时我一直觉得自己做得没错,太医局才是更适合他的地方,足够安稳;可惜我那时年岁尚浅,殊不知那些安稳表象之下的尔虞我诈远比战场上的厮杀更可怕。”
“……为什么这么说?”唐九金已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置身事外,可似乎隐藏得还是不够好。
周品扫了她眼,淡淡地道:“他们说他杀了人,被太医局除名,从此便离开了长安。”
“杀人?!”她激动地嚷嚷了起来,“不可能!”
“是啊,我初闻此事的时候也觉得绝无可能,可是无数证人言之凿凿地说他毒杀了当时被关押在大理寺地牢里的户部侍郎。”
“毒杀户部侍郎又怎么会只是被太医局除名那么简单?”
“我都说那位户部侍郎当时已经被关押在大理寺地牢里,他是个罪臣,陛下本就想要他死,确切地说,当时朝中有不少人想要那位户部侍郎的命,我一直他不过是逼不得已替其中某个人办事。”周品顿了顿,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道:“当然了,你爹是连夜逃出长安的,若是他走得及时,怕是早就没命了。”
“……”唐九金猛地一震。
你爹?他早就知道她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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