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愈发觉得困惑了,“你在说什么?”
“这个周品居然跟王万元认识,太巧了!”
这话让唐九金蓦地拧起眉心,狐疑地打量起了林月白,“你认识那个宣武节度使?”
林月白摇了摇头,“不认识。”
“那是认识王万元?”
“也不认识。”
“……那你瞎激动什么?!”
“哦……”林月白笑着挠了挠头,“这不是刚才一直再奉承段府尹嘛,入戏太深,情不自禁地就附和了,嘿嘿……”
“……”嘿嘿你个头!
唐九金突然觉得,她现在最应该郑重考虑是该不该让林月白留下来,总感觉他会是个猪队友!
“所以这个宣武节度使到底是谁?”林月白问。
“王万元的故友。”
“王万元……”林月白低喃着这个名字,陷入了思忖,片刻后,忽然道:“啊,我想起来了,是不是前些日子伤心过度去世了的那个王士曹?”
“伤心过度?”这是什么死法?
“对呀,我听公主的那些门客说的,说是这王士曹刚致仕,为了庆祝还特意办了个粽宴,没成想他女儿竟死在了粽宴上,再后来连女婿也死了,凶手据说还是王士曹的私生女,他伤心过度又受了不小的刺激,一口气没缓上来就一命呜呼了。”
“唔……”唐九金想了想,还是顺应民意比较好,“差不多是这样没错。”
既然大家都认为王万元是这么死的,那必然不会空穴来风,兴许段子七就是对外这么宣称的,而这应该也是王家那两位少爷的意思,她没必要去跟林月白科普真相。
“那这宣武节度使认识王士曹也很正常啊,他们俩本来就一同在朝为官,年岁可能差不多,就走得比较近一些嘛,也算不上是什么奇怪的巧合啊。”
“嗯,奇不奇怪我不知道,不过我舅舅被构陷科举舞弊、后来做了皇商又涉嫌谋逆导致宁家被满门抄斩,这些事王万元都有参与,听说他曾经喜欢过我娘,我原以为他是因为求而不得便伺机报复,可他临死前跟我说他也曾想过要救宁家,是那些人非得置宁家于死地,他只能听命行事。”
“那些人是谁?”
“这不是还没把话说清楚他就已经死了嘛。”
“我去,死的这么不是时候?!”
唐九金轻轻白了他眼,“死者为大,留点口德。”
“好吧……”
“他虽没把话说清楚,可这宣武节度使既是王万元的故友又与我爹交好,他多半是知道些什么的。”
“那看来得找个机会跟他单独见上一面。”
“这不难,他是来送王士曹最后一程的,出殡那日段子七和段夫人一定也会去,我名义上是段家二小姐,自然也不能缺席。到时候你想办法帮我拖住段子七,我去跟他单独聊聊。”
“阿九,你莫不是真的傻吧?”林月白毫不留情地朝着她泼去冷水,“我听闻王万元虽然致仕了,但王家那两位少爷都还在长安为官呢,王万元怎么也不可能走得冷冷清清,出殡之日人定是不少,就算我能帮你拖住段府尹,那还有其他人呢;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瞒着过了其他人的眼睛,找到了机会和宣武节度使单独说话,你确定他会轻易把那些事关生死的秘密告诉一个头一回见面的陌生人吗?”
“我不是陌生人,我是他故人的女儿呀。”
“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方才卓少尹说与你爹交好的人都在他离开长安后相继出事了,唯独只有这个宣武节度使幸免于难,这是为什么?”
唐九金想了想,道:“他与我爹当年所犯之事并无瓜葛,什么都不知道。”
“不,他一定知道,甚至可能知道得还不少。”
“为什么?”
“王万元口中所说的那些人灭了宁家满门,很显然,他们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任何一个,即便这宣武节度使与你爹当年所犯之事无关,又怎能保证你爹未曾同他说过什么?所以,他能活下来就只有一种可能……”
唐九金忍不住倒抽了口气,“他投诚了?”
“嗯。”林月白点了点头,“我甚至怀疑投名状可能就是你爹娘的下落。”
“……这也只是你的猜想,段夫人与我娘交情那么好,都不知道我爹娘究竟去了哪,那个宣武节度使也未必知道。”唐九金这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若是林月白的猜测是真的,那她爹便是被最信任的朋友出卖了,这让她觉得无法接受。
“的确只是猜想而已,但只要有这可能性,你这么冒然去找他就是在送死。”
“那你有什么其他办法吗?”唐九金妥协了,确实不管她有多么不愿接受仍是无法排除这种可能性,她不能冒险,她还不能死。
“得从长计议,我先试着跟公主的那些门客打听打听,看看这个宣武节度使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知己知彼才好想对策。”
唐九金伸出手,郑重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肩,“我决定让你留下来了,你还是挺有用处的。”
“你现在才决定让我留下来吗?!”
“这么激动干什么?喝口水冷静冷静。”
林月白气呼呼地接过茶盏,将里头的水一饮而尽,片刻后,他脸色一僵,“这里头是不是有迷药?你刚才想要拿来迷晕丁香的!”
“啊,我忘记了。”
“你怎么可能忘记!根本就是故意……”
话还没说完,林月白就“砰”的一声倒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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