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收了个义女,名为唐九金,便想来看看。”他转眸,定定地看着唐九金,“倘若真的是你,那你或许知道我姐姐的下落;又倘若是假冒的,那人也必定知道一些什么。”
“可惜,我也什么都不记得了……”唐九金有些挫败地垂了垂眼帘。
林月白用一种充满怀疑的目光看着她,“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寨老还说是他亲自给你和你娘下葬的,可结果你却活得好好的,你跟我说你什么事都不记得了?!”
“我确实不知道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醒来的时候我在乱葬岗,身旁躺着我娘,她确实是被毒杀的没错,我也被下了毒,但可能是剂量不够并未死透吧。”关于她可能百毒不侵一事,到底还是有些离奇,说出来怕是他也不会相信,唐九金索性也不说了,“我回过苗寨,也见过寨老,可他以为我是鬼,还请了人来做法,我便是那时候听说我爹毒杀了我和我娘带着你和你姐姐私奔了,可我不信,我爹有多爱我和我娘你是知道的,他对你姐姐也绝无可能会有什么男女之情,我总觉得是有人想要杀了我们全家,而那个人很有可能是你姐姐……”
林月白激动地打断了她,“开什么玩笑!我还觉得是你爹杀了我姐姐呢!”
“这也只是我的怀疑,要不我能这么坐着跟你说话?”
“你好像忘了你刚才拿匕首抵着我一事?”
“你不也抵了吗?!”
“唔……”林月白话锋一转,“好吧,那种情况下我们俩会怀疑对方也实属正常,情有可原。”
“是吧。”达成共鸣后唐九金才把话接着说了下去,“总之不管凶手到底是谁,如果对方知道我没死的话没准会再次出手,所以我就决定装死。后来我又回了一趟乱葬岗,找了具跟我年龄相仿、面目模糊的尸体放在了我娘旁边,然后扮成鬼去吓唬寨老,让他把我娘和那具小女孩的尸体一块安葬了。跟着我就来洛阳了,本来是想投奔我外公的,到了洛阳才知道宁家也出事了。”
闻言,林月白眉头紧皱,“宁家出了什么事?”
“说来话长,那个幕后黑手应该在长安,你有查出点什么来吗?”
林月白无力地摇了摇头,“长安水深,而我又无头绪,甚至都不知道该从何查起。”
“也是,你跟我不一样……”
“什么意思?”林月白满脸的不解,“哪里不一样?”
“你在长安生活了多年,开了医馆、结识了不少权贵,就连公主都愿出面替你举荐,可见你活得还挺招摇,却又始终平安无事,说明那人并不在乎你的生死;我就不一样了,只要那人知道我没死,那我就是站在了风口浪尖上,哪怕我什么都不做,对方也有可能会主动来找我。”
“所以你是故意的?故意让段夫人这么大张旗鼓地认你做义女,闹得洛阳城里人尽皆知,甚至就连长安那儿都听说了,你就是想要引蛇出洞?”
“那不然呢?”唐九金理直气壮地问。
“唐九金,你不要命了?!”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没有。”林月白毫不犹豫地回道。
唐九金朝着他扫去一道白眼,“那你屁话那么多?”
“我觉得你这么做太冒险,我得留下来保护你才行!”
“就你?”唐九金由上至下地打量了他一番,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他挺了挺胸膛,一副极力想要证明自己的模样,“我怎么就保护不了你了?”
“不是能不能保护得了我的问题……”唐九金好笑地哼了声,“而是你根本就没想保护我,你只想利用我查出你姐姐的下落。”
“对啊。”
“……这么坦率的吗??”
“这又不是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事。”
“那你刚才不直说?说什么要保护我!”
“哎呀,我这不是虚伪惯了,一下子没改过来嘛。”
唐九金轻轻瞪了他眼,他分明嬉笑着,看起来一脸的不正经,可说不上为什么,她总感觉林月白身上透着一股危险气息,她甚至觉得这股气息有些熟悉,可又想不起曾经在哪感受过?
思忖了片刻后,她反倒是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说起来,端午那日是你约我去斗百草的吗?”
“除了我还能有谁。”
“你什么毛病?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做什么?”唐九金颇为嫌弃地瞥了他眼。
“这样才有一种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感觉啊。”
“……”果然有病。
然而,这的确是他会干的事,从小他就活得很矫揉造作。
眼前的林月白是她所熟悉的那个林月白没错,儿时两小无猜的记忆尚且还在,亲切感难免还是有些,但这并不表示对他的怀疑就能彻底消弭……
唐九金依然还是不相信他,但她还是决定让他留下来。
只有让林月白留下来,她才有机会试探他、才有机会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退一万步说,若此事当真与他无关,那他们就是利益共同体,没准他还能帮她不少,毕竟他曾在长安待了那么多年,而她一直在找的那只幕后黑手又极有可能在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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