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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敷衍之态太过明显,唐九金想要装作没看懂都难,她顿住话音,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地看着段子七,问:“大人,你是不是压根就不相信我说的话?”
“嗯?”他愣了愣,片刻后,轻笑了声,避重就轻地道:“怎么会?你验尸方面的经验远比晏明更多,我又怎会怀疑。”
唐九金努了努唇,哼道:“换句话说,我在断案方面的经验远不如你,所以你根本就不信呗。”
“这方面并不是经验说了算的,我不信任何人、包括我自己,只信证据。”
“我刚才跟你说的就是证据啊!”她有些激动地道:“我和小明都很确定王之贻是被人杀害的,如果是魏驿干的话,他都已经打算跟人私奔了,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地营造出自杀假象?还有那个孩子?孩子去哪了?他跟人私奔还带着孩子吗!”
“带着孩子很难理解吗?这孩子姓王,是个男孩,又是王之贻留下的唯一血脉,王家必然重视,那对魏驿而言这孩子就像是保命符。”
“他是孩子的亲爹啊!”
“亲爹又如何?”
“虎毒尚且不食子!”
段子七定定地看着她,道:“有时候,人比虎还要毒。”
唐九金语塞了,好半晌后她才愤愤地挤出一句,“我会证明人不是魏驿杀的!”
“……”段子七有点不太明白她的坚持。
在他印象中,她算得上是个还挺客观冷静的人,即便当初险些被杀的人是她自己,她也只不过是在有了怀疑对象后自己一个人默默设局追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胡搅蛮缠。
他觉得唐九金有些不太对劲,想追上去问清楚,可她走得很快,没一会就停在了客房前,用力地推开了门。
只瞧见她忽然一怔,脸色微白,直挺挺地僵在了门外。
段子七蹙了蹙眉,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快步走了过去。
很快,他便瞧清了屋里头的画面……
王万元冷着脸端坐在椅子上,孙管家一脸心虚地站在一旁。
“王伯伯还没睡?”段子七率先打破了沉默,边若无其事问候着边抬手把唐九金拉到了身后。
王万元气定神闲地端起一旁的茶盏抿了口,抬眸看着唐九金,道:“就那点儿雕虫小技还不足以让我睡着。”
“你跟他是一伙的?”唐九金直勾勾地瞪着孙桥,问。
“这……”孙桥有些尴尬,支吾了会,轻声劝道:“二小姐,我们家老爷也没恶意……”
“你们俩联起手连演戏框我,还说没恶意?”她咬牙质问。
孙桥放低了声音,轻轻地嘟哝了句,“老爷也不过就是想知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不就是想查出杀王之贻的凶手吗!”唐九金眼眸一转,怒瞪着王万元,溢出低吼,“我再怎么样也知道冤有头债有主,是你欠了宁家的,这仇我只会找你报,跟你的妻儿无关,更不会连稚子和毫不相关的秦娘都不放过!”
“查得怎么样了?”王万元问。
他的语气透着些许焦急和疲累,不像是在兴师问罪,更像是一个父亲迫切地想知道杀害女儿的凶手……
这让唐九金和段子七都有些反应不过来,面面相觑着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查了那么久总该有点眉目了吧?”怕自己的态度表现得还不够明确,王万元看着唐九金又补充了句,“听闻你爹常帮浣花溪那儿的官府验尸,你是他女儿,这本事没学个十成也该学了个四五成了吧?怎么样,之贻的死因确定了吗?”
“……”唐九金仍旧是一脸错愕,就像是被人点了穴般。
好在一旁的段子七已经回过神来,恭敬地回道:“确定了,是窒息而亡,除了脖子那儿她身上并无其他伤痕,我们认为她是被勒死的……”
“还是魏驿的嫌疑最大吗?”
唐九金终于缓了过来,张了张嘴,显然是有话要说。
然而,段子七根本就没给她机会,迫不及待地抢白道:“目前来说是这样的。”
“哎……”王万元叹了声,“坦白说,魏驿这孩子对之贻也确实很好,我着实不希望这事跟他有关,但是……但是也不能放过任何可能性啊……总之先想办法找到他再说吧……”
“嗯,要找到他不难,府里少了一辆马车,他多半是驾着那辆马车离开的,问一下洛阳城里的那些哨站,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纵是已经离开洛阳城了,也很容易查到马车从哪个城门离开,刚出城能走到也就只有官道,顺着官道找就好了。”
王万元点了点头,有些无力地道:“那就有劳段府尹了。”
“应该的。”段子七回得很客气。
一旁的唐九金很安静,她也知道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魏驿。
妻子被杀了、孩子失踪了,而身为丈夫的却和另一个女人一起消失了,倘若自此杳无音信的话……那怕是这辈子都洗脱不了罪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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