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一直都在怀疑你啊。”直到现在她依然还是有着这样的怀疑。
“……”段子七脸色一沉,狠狠地朝着她瞪去。
“瞪我做什么?我们又不熟,也完全不了解彼此,你可以怀疑我,我怎么就不能怀疑你了?大人你这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你还有理了是吗?”
“那的确是这个理啊,大人若是不想被误会,就把话说清楚些呗。”
他长吁出一口气,启唇道:“林大人来找过我,就在我们把陈维带回去的那天晚上。”
“呀!”她低低的惊叫了声,难怪他那天晚上看上去那么烦躁。
“东都府尹兼任东都留守,洛阳发生的大小事宜我都应该上奏陛下,何况是平卢节度使擅自入东都这么大的事,倘若他真的只是来送余薇薇最后一程倒也罢了,可如若他有异心,那我就是同党。”
“你……瞒报了?”她小心翼翼地问,其实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如果段子七已经上奏,那个林归元也不会有机会出现在刑场替余薇薇敛尸了。
他轻轻地“嗯”了声,算是给出了个确切答案。
九金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大人,你这是找死你知道吗?!”
“我相信他。”
“你才见过他一面你就信他?那你怎么就不信我啊!”九金有些激动,“人心隔肚皮你知不知道?就算他原本真的只是想要回来送余薇薇最后一程,可若是行刑的时候他又不舍了呢?劫刑场了呢?你得拦吧?他得抵抗吧?你也说了,他握有旌节啊!到时候,反与不反就是一念之间的事!你有想过你万一赌输了会是什么下场吗?!”
段子七略觉意外,“我以为你会希望我这么做的。”
“我有病啊!我现在可是段府的二小姐,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要是犯了事,我得给你殉葬……啊呸!说错了,是陪葬!”
他失笑出声,定定地看着她,道:“我觉得‘殉葬’这个说法挺好的。”
“好什么好!”九金没好气地白了他眼,“你就算不在乎我的生死,也得想想你爹娘,想想你们那个什么荥阳段氏,身上背着那么多条人命去冒险,你这就是不负责任!”
“放心吧……”他伸出手,把激动到都快要站起来的她拉回到了身旁,“我从来不冒险,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我不会做的、没有十足把握的人我也不会轻信。”
九金讽笑了声,咕哝道:“说得好像你这次有多大把握似的。”
“这不是海晏河清、时和岁丰,什么事都没有嘛。”他没有给出过多的解释,只是慢条斯理地说着,“你只要记着,从此往后,洛阳城里再也没有绿莲、也没有余薇薇,只有唐九金……”
九金微微震了下,这说法不对仗啊,总觉着他应该还有后半句没说完。
她突然冒出了个大胆的想法,并试探性地问了出来,“那平卢节度使身旁会不会从此多了一个如影相随的红颜知己?”
“谁知道呢。”他回得意味深长。
九金没有继续再追问下去了,有些事,点到即止,彼此心领神会就够了。
她恍然大悟了,难怪刚才林归元会突然朝着他们这边看,并不是什么巧合,他在看段子七,那道笑容里有谢意。
===============
这一日,洛阳城寄栖客栈的余薇薇死了,因毒杀客栈杂役而被处死。
平卢节度使林归元在营州偶遇一女子,长相极似余薇薇,大人对其一见倾心,长留身畔,久居长安的平卢节度使夫人听闻此事大病了一场,郁郁而终,林大人回京治丧,其岳父崔哲上奏陛下,称其擅自入东都意图谋反。
陛下急召东都府尹入京,任谁也没料到的是,就在东都府尹面圣时,元帅府行军司马李宴辅忽然求见,弹劾兵部尚书崔哲贪污军饷,证据确凿,崔哲被大理寺关押当晚便在狱中畏罪自杀。陛下不再追究林归元擅自入东都一事,但命其终身留守营州,不得再入长安。
故事的最后是营州牛脊岭上的那处墓冢,听闻是永宁年间平卢节度使与其发妻林薇薇的合葬墓……
以我之名冠你之姓,。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