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
邢烨然说:“你教过我拳击以后,我在国外也没懈怠,一直有练习,看到附近有拳击馆,我就过来练一下嘛,免得长久不练手生。干我这行也得锻炼体力啊。”
薛咏不免想起他们俩之间最难堪的那段回忆。
邢烨然是忘了吗?他就不觉得尴尬吗?
邢烨然主动问:“七哥,要和我练练看吗?”
薛咏略带戒备,但还是点了头,翻身上台。
薛咏盯着邢烨然,不免在心下忐忑,猜测邢烨然有什么阴谋。当年邢烨然还未长成,他仗着自己是成年人,强行把邢烨然打压了下去,邢烨然是不是怀着报复心,想要找回场子?他在国外已经苦练了很久吧?他养父母那么有钱,会不会给他找了很厉害的老师?
他不能输。
如此一想,薛咏收起轻慢地态度,像是打正式比赛一样,郑重认真地对待邢烨然,摆出迎战的姿势。
邢烨然看他像是一团火,烧得自己心怦怦直跳。
薛咏终于愿意正眼看他了。
然后没两下就被薛咏撂倒了。
薛咏觉得把邢烨然当一回事儿的自己太可笑了,这不还是一个小菜鸡吗?薛咏忍不住嘲笑他:“你是光长肌肉吗?傻大个吗?”
邢烨然拿冰袋贴着被揍的脸,说:“我舍不得打你。以前舍不得,现在也舍不得。”
薛咏皱眉,来气:“你起来,我让你起来!你认真点和我打!别说得好像你让着我一样。”
邢烨然一点男人的骨气都没有,还去拉他的手,说:“不是你让着我,是我打不过你,我也舍不得打你。你别逼我了,我真的没办法对你动手。我就只想对你好。”
薛咏恶狠狠地瞪着他。
邢烨然不站起来,坐在地上仰头看着他,像只癞皮狗一样,薛咏没好气地把拳击手套给摘了。
邢烨然不疼不痒,心平气和。
薛咏冷声说:“看来你不但个子长高了,连脸皮也变得比以前还厚了。”
邢烨然望着他,钝声说:“七哥,我学了很多东西,现在的我可以帮上你的很多忙。当年你养我也花了不少钱和精力,我都记着账。”
“那时候你不是投资我是要我回报的吗,你现在可以尽情要求我了。”
薛咏怔了一怔,不禁微微烦躁起来。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他日子过得好好的,邢烨然非要死乞白赖地闯进来,把他搞得一团乱。
偏偏他还不能真对邢烨然怎么样。
薛咏把拳击手套砸在邢烨然身上:“不需要。你自己不也还是学生?你先顾着自己好好上课吧,别成天往外头跑,有在认真读书吗?”
邢烨然眨巴着一双像是狗狗一样的大眼睛,明亮清澈地望着他,可怜无辜地说:“我有认真读书啊,我没有翘课,我学科成绩也很好,你要看我的成绩单和我写的论文吗?”
薛咏盯着邢烨然。
邢烨然望着他。
邢烨然还是已经毕业了或许会比现在好处理,偏偏邢烨然仍然是个学生,威胁值说低不低,说高不高。
他好像又犯不着去欺负一个学生。
邢烨然被他看得有点脸红,想了想,咧嘴傻乎乎地对他笑了一下。
这张脸还是挺可爱的。
只是被邢烨然望一眼,即便邢烨然什么都没有说,那目光还是能烫到薛咏的心尖。傻子都能看出来他还贼心未死。
这都多少年了。
邢烨然才一回来,就迫不及待、眼巴巴地要把整颗心捧到他面前,好似他是神明一样,只求他能低头眷顾一眼。
薛咏举起花臂烦躁地挠了下头,握成拳,低低骂了一句:“妈的。”
转身气冲冲地走了。
邢烨然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跟上去。
薛咏实在受不了了,拿出当年当大哥的气势,回头炸毛地骂他:“别跟着我!!”
薛咏回头约了周末休假的苏俞出来吃饭。
苏俞已经完全看不出少年时娘里娘气的模样,至多是个有点清秀的青年,只是打扮比一般男人要精致很多,皮肤比较细腻,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衣着朴素,是个放进人群里不会被注意到的平凡人。
他一见面就对薛咏笑:“谢谢七哥请吃饭。”
薛咏憋了好几天,这下终于有个也认识邢烨然的人可以倾诉,郁闷地说:“你知道邢烨然回来了吗?”
苏俞倒茶的手停顿了一下,恰到好处地惊诧问:“他回来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又说:“果然,邢烨然心里只惦记着你,一回来就去找你。”
薛咏说:“我也没让他找我啊!”
苏俞端着茶杯,老神在在地说:“七哥,你冷静点。邢烨然找你都做了些什么啊?你别激动,慢慢说。”
薛咏着急又无奈地说:“……他也没做什么。”
苏俞问:“那你在急什么啊?要么就当普通朋友处不就好了。”
薛咏抬眸看了他一眼,难以启齿地说:“当年的事,你应该是清楚一些的……我怀疑那小子心思还没死呢。”
苏俞把服务员叫过来,点了几个菜,点完以后才优哉游哉地跟薛咏说:“七哥,我不明白你在抗拒什么?就算邢烨然真想追你,他现在成年了,有经济实力,而且在这里,一切从新开始,你就算真的接受他的追求也没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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