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生的大手术,命是保下来了,但是也失去了劳动能力,家里坐吃山空不是个法子,他现在是个小抠门,钻钱眼子里。薛咏收他的礼物还很不好意思,都还一份礼回去。
然后陆陆续续收到很多老朋友发的祝福,薛咏人缘好,生日又在比较特殊的日子,大伙都记得。
薛咏把收到的都回复了,然后去睡觉。
第二天一早,礼物送到,是汽车模型。
薛咏挺喜欢地把玩了一会儿,放在了书架上,有一排书架专门放这些心爱的各种机械模型,他爱死了。
今年的七夕节恰好是周六,放假,同寝室的男生都起了个早,洗脸洗澡换衣服风骚地出门陪女朋友。
薛咏还在想今天去食堂打饭吃什么好,就收到一个同学打开的电话:“师兄,我车突然坏了,你能不能过来帮忙看下有什么毛病?”
薛咏一口答应下来,他拿出自己的灰蓝色工装服穿上,略长的头发在后脑扎了个小揪,提上他的工具包出门去了,他偶尔借点帮同学修车的活儿,能修就修,不能修就建议去大修车店,不收钱。
他的衣服手套都是旧的,沾上机车油以后洗不干净,一道道淡淡的黑痕,他身材好,穿衣显瘦,跟衣架子似的,穿他身上反而显得时髦。
薛咏骑上他的摩托车出门,没几分钟就到了。
需要修理的车停在附近的医科大学旁边,这哥们谈了个学医的女朋友,今天本来打算带女朋友去约会,火急火燎的。
薛咏把他的机车往路边一停,那叫一个拉风,引得路过的女生纷纷侧目。
薛咏提着修理包过来:“我不能保证我一定能修好了。”
那哥们说:“没事,没事,修坏了算我了。”
时近中午,气温慢慢上升,他嫌热了,把上衣外套脱了绑在腰上,露出肌肉结实、骨肉匀停的上身,再配上他观音花臂,太辣又禁-欲。
实在太热,就算在树荫下,薛咏也被热得直冒汗,额头鬓边汗珠滚落,前襟后背也都汗湿了。
男同学在一旁一边等他修车一边跟他聊天:
“……我女朋友说他们学校最近来了A国的医学生交流学习,她天天给我念叨人家多么绅士多么体贴……”
“后来有天我我接我女朋友,正好遇上了,好家伙,那小白脸长得……”
“当男医生真好,那么多女人上赶着倒贴。”
薛咏随口应几句。
男同学无可无不可地随便说:“师兄,我觉得你长得也帅,成绩又好,还有房有车,你怎么就不谈一个呢?不寂寞吗?”
薛咏说:“不寂寞,读书很有意思。”
他一直就没想过不找对象,只是没有合适的。
后来安瑨带他进圈,给他介绍,也没瞧上眼的。
你说这些人为什么非要关心他找不找对象呢?他不找对象他也过得很充实啊。薛咏躺在车底想一边修一边想。
突然一阵丁零当啷地响。
有人路过,踢到他的工具了。
薛咏皱了皱眉,从车底爬出来。
望向这几个医学院的学生。
先是看到他们的脚,其中有双褐色男士皮鞋显得格格不入,沿着午夜蓝细条纹、垂坠笔直、没有一丝折痕的裤管往上去,腰间的腰带,腕上的手表,领口的领针,最后是脸庞,一张英俊的脸庞。
这个男人和他身旁的其他学生气质完全不同,如混在砂砾的一颗钻石,一颗已被打磨好的钻石。
昂贵冰冷,一尘不染。
又陌生又熟悉。
薛咏扶着车沿从地上爬起来,他的背心被蹭得有点上撩,露出一小截腰肢,在他起身时绷紧肌肉,像一只黑豹轻盈地伸了个懒腰。
薛咏却很尴尬,他觉得自己现在形容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满身大汗,脸上还不小心沾了一撇漆黑的油污,脏兮兮,乱糟糟。他为自己的不体面而慢腾腾脸红,怔怔地看着这个男人。
他怎么在这?薛咏甚至怀疑自己看错,心跳飞快。
……薛咏根本不敢去认。
从这个男人的脸上并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冷淡的目光在他身上稍作停留。
那些人在说话,在精神恍惚的薛咏听来,像从天边传来一样遥远:“邢烨然,快走了,都在等我们呢。”
男人转回头去,颔首,离开。
邢烨然像是看见他了,又像是没看见,直接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带起一阵热熏浮躁的微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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