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躺在他门口睡觉,像只狗一样。
薛咏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滚。”
邢烨然醒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哥,早上好。”
薛咏冷脸说:“别跟我卖惨。”
邢烨然说:“我昨天跟你商量的事,你还没有回答我,我在等你回答我。”
薛咏记起来是什么事,冷酷无情地说:“随便吧,你爱怎样就怎样,你想去死就去死好了。”
薛咏说:“就算在家的时候也给我离我起码三步以外。”
邢烨然全部乖乖照做,他说什么就做什么。
薛咏莫名地想到邢烨然目光炙热、一往无前地对自己说:“我跟我哥不一样,但我的心里完完全全只装着你一个人。”
“我不对别人好,我只对你好。”
薛咏甩了甩头,把这个荒唐可笑的话给甩出去。
他在想什么呢?
薛咏难以说清这种愤怒来源于何处,并不能说只有一种原因,或是家庭地位被挑战,或是被偷亲而羞耻,但最大的还是因为邢烨然是邢文彬的弟弟,出于伦理道义,邢烨然就不可能进入他的配偶选项。
如果邢烨然不是邢文彬的弟弟还能说得过去,可假如不是,打从一开始他们的人生就不会有任何交集。
邢烨然很想留在家里,他只恨自己还是个未成年的学生,这种乘胜追击的重要时刻,却不得不暂时撤退。
不过也好,薛咏看上去刚强,其实脸皮极薄,逼急了要羞死了。
邢烨然想到昨晚上自己抢到的那个吻,便觉得身体发热,他好想再亲一次,什么时候才能再亲一次呢?
他想了想,大哥追薛咏花了一年的时间,他也花上一年半载,不足为奇,慢慢来吧,反正他年轻,来日方长。
邢烨然终于走了。
薛咏松了一口气,他这才像是土拨鼠从洞里爬出来一样,从房间里出来,薛咏把收起来的邢文彬的照片都找出来。
摆上,挂上。
等邢烨然回来以后就能看见,他就等着瞧那个小子心虚不心虚!狗胆是真肥,居然想搞他……
薛咏回头想想,觉得这件事早就有蛛丝马迹,只是他心大,没太在意。
怎么办?怎么办??
薛咏其实总觉得邢烨然不能再继续留下来了,可是要让他直接把邢烨然送走,他又有一万个舍不得了。
他只当邢烨然是兄弟啊!
他狠心拒绝了邢教授,不就是因为把邢烨然当成自己的亲弟弟吗?他没办法把自己的弟弟送人。
结果邢烨然倒是早就包藏了狼子野心。
邢烨然为什么非要喜欢他呢?不管是对他们谁,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薛咏打开和邢教授的聊天对话,停留在一个多月前——
【对不起,我和那孩子好好谈过了,他不想走,我也舍不得他】
【没关系,我突然提出这件事也是我唐突,假如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以后也尽管联系我】
薛咏很想把邢烨然教好,可他想来想去,这个可能性太低了。
邢烨然就是只小疯狗,就算有时候表面上装得再乖,他也是只疯狗,还是只特别聪明的疯狗。
尽管他现在还能打得过邢烨然,可他已经渐渐感觉到自己在邢烨然面前不再稳稳地占据上位。
——干脆把邢烨然送走好了。
薛咏想。
……还是舍不得。
先教教看,看看能不能掰回来。
~~~
邢烨然觉得自己的鼻子还是疼得厉害,有一点肿起来了。
老师问他是什么回事?
邢烨然撒谎说是自己摔的。
苏俞对他频频侧目,幸灾乐祸地问:“你被七哥打了?”
邢烨然没好气地回答:“关你什么事?”
苏俞啧啧几声,大概猜到了点什么:“我都得不到,你的可能性还不如我呢。”
邢烨然去厕所,他自己对着镜子,捏了下鼻梁,按了按骨头,不知道断没断,他像是听到“咔”的一声轻响。
他去学校超市要了点冰袋冰敷,这才消肿了一些。
疼。很疼。
不过越疼越好。
他不打算去医院,就这样回家,让薛咏看看,薛咏肯定会心疼,一心疼,他就有可乘之机。
邢烨然想得很美好,晚自习放学,他以这个为理由提早回家,肚子里都酝酿好怎么和薛咏卖惨了,结果回到家,薛咏压根就不在家。
去哪了?
邢烨然给薛咏打电话,薛咏不接。
邢烨然想了想,给薛咏的朋友们致电,一个个问过去,打给安瑨时,终于得到了想听到的回复:“你找你哥啊,他在我这呢,在喝酒,今天要晚点回去吧……”
电话那边依稀响起薛咏生气的声音:“邢烨然打来的?挂掉!跟他说他敢来我就敢打死他!”
安瑨呵呵地对薛咏说:“我们这本来未成年就不准进啊。”
然后挂了电话。
薛咏今天特别能喝醉,一杯接一杯地灌酒,他拉着安瑨问他关于邢文彬的事情:“你知道邢文彬高中的时候喜欢过一个人吗?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安瑨摇头:“……这还我真不知道。”
薛咏苦恼地握紧酒杯,像要把酒杯捏碎:“他很爱那个人。但他从没告诉我。”
安瑨很尴尬地说:“你在我面前说这个我就很尴尬,我也和邢文彬交往过,可他最后选择了和你在一起,还为了你摆酒。明摆着你是真爱,我只是露水姻缘。我说什么了?”
薛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过来良久,才低声说:“我觉得充满嫉妒心的自己好丑恶。你不嫉妒吗?”
安瑨说:“我早就moveon了,我谈过的男朋友多了去了。你就是谈的太少,才会这么介意,多谈几个,你会发现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太纯情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在意邢文彬,都三年了。我觉得不管怎样你还是赶紧再找一个吧,不然一辈子都要陷在里面,走出前一段恋爱的最好办法,就是谈新的恋爱。”
薛咏只蒙头灌酒,喝得烂醉。
安瑨隐约有点看出来了:“是不是有人在追你?”
薛咏说:“再给我倒一杯酒,要……要最便宜的!我穷!”
安瑨很好奇,给他倒上酒:“不收你钱,我请你喝,你给我说说呗。”
到薛咏嘴巴比河蚌还难撬开,直到最后也只在他的询问下,含糊不清地痛苦地说了句:“……我好讨厌他,他为什么那么要那么逼我呢?”
安瑨问:“他是谁?”
薛咏就不说了,像是醉酒睡着了。
期间安瑨接到邢烨然打开的两个电话,都只直接问他:“薛咏喝醉了吗?”
安瑨第一次回答:“没有。”
又过了两个多小时,安瑨看一眼时钟,已经凌晨两点了,说:“喝醉了。”
邢烨然问:“我可以去接我哥回家吗?”
安瑨没作多想,说:“可以啊。这么晚了还不睡,就等着来接你哥啊,这么乖?”
邢烨然说:“我现在就在门口,你和保安说一声让我进去吧。”
安瑨:“……”
这小子该不会一直等在外面吗?
邢烨然进来,轻手轻脚地把躺在沙发上睡觉的薛咏打横抱起来,轻轻松松,还对他礼貌地点了点头:“谢谢。”
薛咏喝醉睡着了,被邢烨然抱着也没醒过来。
安瑨问:“要我开车送你们回去吗?”
邢烨然说:“不用。”
邢烨然抱着薛咏离开酒吧,在门口打车。
薛咏中途好像醒了一下,看了他一眼,就继续睡了,被他塞进出租车后座,沉沉地睡了一路。
邢烨然心想,他怎么对我还是这么没有防备呢?
他是又把我认成大哥了吗?
回到家。
邢烨然把薛咏半抱着抱下车,这时,薛咏终于迟钝地醒了。
他意识到自己被邢烨然抱着,伸手把人推开,没有依靠,他摇摇晃晃地摔倒在地:“你干什么?”
邢烨然伸手拉他:“你喝醉了,哥,我带你回家。你别怕,我没偷亲你。”
薛咏不客气地拍开他的手:“滚开,别碰我。”
邢烨然很想去扶他,但是薛咏凶巴巴地不让扶。
薛咏站起来,东歪西倒地走路,进电梯。
邢烨然想进去,薛咏还瞪他:“不准进电梯。”
邢烨然只好去爬楼梯,活活爬了十几层楼,爬得一身汗。
回到家,发现薛咏倒在玄关睡觉,鞋子脱了一只,正在解另一只鞋子的鞋带。
邢烨然拍拍他的脸:“哥,你睡着了。”
薛咏又醒了,皱着眉,扇了他一巴掌:“你别偷亲我。”
邢烨然摸摸自己的脸:“我还没有偷亲你……”
薛咏把鞋子脱了站起来,一个不稳,随手抓住身边的邢烨然,直往他怀里摔:“妈的……”
邢烨然抱住他,想到件事:“哥。”
薛咏没好气:“干嘛?”
邢烨然把他转过来,面对面朝着自己:“你看看我是谁?”
薛咏醉醺醺、不客气地骂他:“你是谁?你、你就是疯狗。”
邢烨然被骂了还很高兴,眼睛一亮,说:“你这次喝醉了也认出我来了,你没把我认成大哥。”
薛咏愣住,打了个酒嗝。
薛咏感到不妙,他想逃跑,刚一转身,跑了两步,就脚下一滑,摔在地上。
邢烨然像只狗一样黏上来,缠住他,低头吻他,唇抵着唇说:“我好开心,哥,我这次不是偷亲,我是正大光明地亲你。”
薛咏刚要说不,所有的话都被吞进了这个冲动莽撞、不容拒绝的亲吻之中。
融化了。
好热。
像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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