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了吗?”
此时,邢烨然已经把薛咏扶到了外面。
薛咏几乎是挂在他身上。
虽说邢烨然爱黏着薛咏,可两人之间也从未这样亲密过,更别说是薛咏主动地贴上来。
薛咏像变成个少年人:“哥,我好想你啊。你终于来看我了。”
邢烨然都不敢开口说话,怕一开口,就被发现他的假的,他知道不对,可是此时已经沉溺在薛咏的亲热里。
薛咏靠得和他那么近,傻乎乎地贴着他的脸和他说话,像是随时要亲上来,让他的心跳得乱七八糟。
邢烨然一个未成年人,没开车没骑车,他是坐地铁过来了。
但他来的那班车已经是最后一班,现在只能步行回家了,走上一个小时也能到家。
邢烨然弯了弯腰。
薛咏趴到他的背上,搂住他的肩膀。
好重。
不过他背得动。
他居然已经能背得动薛咏了?他这算是已经长大了吧。
邢烨然背着薛咏沿着马路,慢慢往前走。
不是不能打车。
可现在邢烨然一点都不想打车,他就想背着薛咏回家。
薛咏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冒着傻气和他说话:
“哥,我考上了。我终于考上了。我是不是很厉害?嘿嘿。”
“我还想继续考,我想和你一样有文化……”
“我好久没梦见你了,你真好看,比以前还好看了。”
“哥,你弟弟现在也很有出息,他参加竞赛拿到了省一等奖,还要代表省队去全国比赛,好厉害呀。”
“我觉得我把他照顾得还可以,至少没有耽误他的学习。就是,我太穷了。”
邢烨然脚步停顿了下,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前走。
薛咏夸完他,又告状:
“不过烨然还在叛逆期,我这样生活得一塌糊涂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管教他。”
“他老学我,像个小流氓一样。我好苦恼。”
“我骂他他也不听我的,他最近越来越不听话了。”
“他还老是觉得我要给你戴绿帽,他不准我找新对象……”
听到这里,邢烨然忍不住开口了,他压低声音,装作深沉地问:“你说陆孟青吗?你喜欢他吗?”
薛咏没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悠悠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文彬,他没你好。还是你最好了。”
然后,薛咏就不说话了。
邢烨然甚至要以为薛咏是睡着了,却感觉到薛咏的身体在细微地抽搐,他感觉到自己的肩膀湿了,是眼泪。
薛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哭的,他无声地哭泣着,痛苦地说:“哥,对不起,那天是我不好,我不该偷懒,不该和你拿乔。”
“要是那天我下楼陪你下楼,给你买了烟,你晚几分钟出门,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邢烨然仍然没说话。
他怎么开口?
薛咏以为他是大哥,他没办法开口。
邢烨然觉得自己的心难以言喻地在酸涩鼓胀,说不清是伤心,是心疼,是嫉妒,还是愤怒。
骗子,薛咏真是个大骗子。
天天嚷嚷着说没把大哥放在心上,说要去找第二春,都是骗人的。
他明明还爱着大哥。
大哥是长在他心里了吗?
人都死了那么久了,竟然还这样根深蒂固。
邢烨然想了想,闷声说:“别哭了,不要哭。”
原来薛咏也会哭。
他还以为薛咏是没有眼泪的,当初在大哥的葬礼上薛咏都没落过泪,他还觉得这个男人真是铁石心肠。
薛咏哭得停不下来,把他半边肩膀都哭湿了,抽抽鼻子说:“你说我在你面前可以哭的。”
邢烨然又是一个揪心,薛咏哭得伤心,他也快被薛咏给哭得心碎了。
邢烨然心里难受得紧,觉得像咽下一把碎砂石,还要装成大哥的语气,哄薛咏说:“小咏,别哭了。我不怪你,你也别再怪自己了。”
薛咏仍愧疚地颠来倒去地说:“哥,对不起,对不起。”
邢烨然背着薛咏在寂静的深夜马路慢慢往前走。
他们路过一道道街灯,两人的影子缠绞成一条,伸长了又缩短,缩短了又伸长,明了又暗,暗了又明,静默地穿梭在光和影之间。
邢烨然本来觉得回家的路要好久,但在这个时刻,他却无比荒唐地希望能再久一些,好让他多背背薛咏,希望时间和这段路都能慢一些,再慢一些。
这时,一辆轿车经过,在他们旁边减速,缓慢驰行。
驾驶座的车窗降下来,露出陆孟青的脸,他看了看邢烨然背上背着的薛咏,薛咏已经哭累睡着了,伏在邢烨然的背上,一动不动。
邢烨然注意到他,像是刺猬遇见敌人一样,瞬间警惕起来,往边上躲开。
陆孟青好心地说:“你是邢文彬的弟弟邢烨然吧?我送你们回家吧。你家那么远,你靠双脚走,得走到何年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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