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寻常,暗中安排人手,当时另有一派人手也在查陈家,探子看出端倪,截获情报,顺藤摸瓜查出瑶英的身世。李玄贞回京,趁春宴时一路杀进樱桃园,力竭,被早有准备的李德派人擒拿。
他对李瑶英的那点心思还是被李德发现了,李德雷霆大怒。
李德劝他清醒:“你想要谁,倒也不难,只要你做了皇帝,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你都可以把她养在宫里。唯独李瑶英不行!她是李仲虔的妹妹,你宠幸她,一定会死在她手上!”
李玄贞毫无反应。
李德怒火中烧,不顾他重伤在身,把他关押到现在。
郑璧玉同情李玄贞。
他原本可以和李瑶英和睦来往,可是他放不下仇恨,现在,他们之间横亘着太多苦痛,不可能再回到当初,他恨不得,爱不得,碰不得,又忘不了,只能这么一日一日地折磨自己。
“玉娘!”李玄贞转身,手上、脚上的镣铐哐当直响,“她不能回来,李德会利用南楚的死士杀了她!你再帮我送封信出去,送给李仲虔,让他拦着她!”
郑璧玉叹口气:“大郎,她不得不回来……她病了。”
李玄贞瞳孔张大:“她怎么病了?严不严重?”
“我听说,她昏睡不醒,王庭的医者一筹莫展,那位昙摩王和卫国公只能带她回长安,遍请名医为她诊治。”
“赤壁神医呢?杜思南不是派人送他去高昌了吗?”
郑璧玉摇头:“神医被圣上扣住了。”
李玄贞额边沁出汗水:“那也不能回来!我了解李德,他动了杀心,让李仲虔别进城,等我想办法出去,我可以把神医带出长安。”
郑璧玉看一眼左右,压低声音:“大郎,李仲虔已经回城了,昨晚他来见我,打听你在哪里,昙摩王也到城郊了。”
李玄贞面皮微微抽动了几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几乎是低吼出声:“让他们立刻走!一刻都不要耽搁!”
“南楚皇帝做了降臣,还有一位宗室近亲带着几万兵马藏在深山里,他们死也不会投降……七娘是南楚人,身世一旦暴露,会引发西军内部动荡,李德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安插自己的人手,让他们赶紧离开!”
李玄贞咬牙道:“李德不会杀我,我还有机会,让李仲虔别轻举妄动。”
郑璧玉蹙眉:“卫国公只是先回来探查情况,昙摩王是王庭君主,前来京兆府求亲,圣上就算动了杀心,总不能得罪昙摩王吧?”
李玄贞一呆。
“求亲?给谁求亲?”
郑璧玉道:“昙摩王向文昭公主求亲。”
李玄贞神色怔忪:“昙摩王是个出家人,是百姓信奉的佛子。”
郑璧玉看着他的目光愈加怜悯:“大郎,昙摩王还俗了,他就是王庭的摄政王苏丹古,他昭告天下,要迎娶文昭公主,即使公主病重,他还是万里迢迢来长安求亲。”
李玄贞沉默。
原来如此。
原来那个满脸是疤的苏丹古就是救了瑶英的王庭佛子。
他闭目了片刻,疼得浑身发抖,道:“李德派人围住离宫,谢皇后在他手上,他总有办法暗地里下手,你快去提醒李仲虔,记住我的话,别进宫!不管他们的打算是什么,李德不会给他们筹谋的机会,在他们还没动手之前,李德就会下手!还有……”
李玄贞停顿了片刻,“我认识一些杏林妙手,劳你帮我给他们写信,请他们北上,也许他们能治好七娘。”
郑璧玉点头记下,看着他青白的脸,长长地叹口气。
“你好好照顾自己。”
她出了牢室,对等在外面的内侍道:“太子殿下当日一时冲动,险些酿下大错,这些天思前想后,悔不当初。殿下想通了,请公公送些吃食进去。”
内侍面露喜色,回去给李德报信。
郑璧玉出宫,上了马车,回东宫的路上,马车一拐,出了坊,驶进一条里巷。
李仲虔等在巷子里一家食肆中。
郑璧玉道:“卫国公,太子会想办法取得圣上的信任,然后救出赤壁神医和谢皇后,他让我提醒你和昙摩王,圣上不会善罢甘休,你们不能进宫。”
李仲虔皱眉:“七娘的病等不了太久,太子什么时候能脱身?”
“请卫国公先耐心等十天,十天后,假如圣上还不放人,再另想其他法子。”
李仲虔眉头拧得更紧,点点头,转身出去。
哗啦啦一阵响动,马蹄声如骤雨,十几匹骏马从角落里奔驰而出,挡在食肆门前,马上的人轻甲玄袍,腰佩长刀,气势彪悍,都是禁卫军装扮。
“卫国公!”为首的禁卫军将军勒住缰绳,皮笑肉不笑,“原来您已经返回京中了!这可真是莫大的喜事!圣上盼望多日,就盼着卫国公和文昭公主返京。”
李仲虔面色沉了下来。
将军下巴一抬,示意他看看两边坊墙。
李仲虔抬眸。
坊墙之上寒光闪烁,密密麻麻的箭矢正对着他。
他面色冰冷。
“卫国公,谢皇后一人独居在离宫中,卫国公身为人子,也该去探望探望皇后殿下,还有赤壁的那位神医,听说文昭公主患病,圣上忧心不已,特地把神医接到宫中了,卫国公不必再四处打听神医的下落了。”
食肆里,郑璧玉汗湿衣衫,面无土色。
李德抓了谢皇后和赤壁神医,这是在明着威胁李仲虔。
将军做了个请的手势:“卫国公,请吧,别伤了和气。”
墙上的士兵拉紧弓弦,长弓绷紧的声音让人发毛。
李仲虔回头。
他的目光让郑璧玉全身发颤,她苍白着脸挪开视线。
将军笑道:“太子妃殿下孝顺恭敬,知道卫国公回来,连夜给陛下递信,让陛下跟着欢喜。”
李仲虔冷笑,转身,在禁卫军的押送下离开。
郑璧玉凝立原地,闭了闭眼睛。
她没有选择。
……
城外。
王庭使团隐匿了踪迹,还在山谷中等待消息,忽然听到一阵如雷的奔蹄声,山间尘土飞扬。
数匹快马飞奔而至,举起几面硕大的旗帜,擂鼓吹笙,簇拥着一个穿圆领袍的内侍上前。
那内饰手捧诏书,先行了礼,笑眯眯地道:“使团不远万里而来,圣人不胜欢喜,命我等前来恭迎。京兆府已经预备了盛大的庆典,昙摩王文治武功,誉满天下,仁德之名连我们魏朝也是如雷贯耳,昙摩王高贵雍容,风仪出众,百姓们翘首以待,都盼着能一睹昙摩王的风采。”
说完,又道,“听说文昭公主病势沉重,圣人日夜悬心,已将那位曾经为公主诊治的赤壁神医请入宫中。请昙摩王放心,我们中原地大物博,人才辈出,只要圣人一道诏令颁下,天下擅于此道的医中圣手必会齐至京兆府,届时,总有人能治好公主的病。”
缘觉眼皮直跳,回帐报信。
昙摩罗伽放下抄写了一半的经文,道:“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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