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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当真灵验还真让白川有些措手不及,翻了翻白眼笑道,
“小和尚啊,你六根未净,为何你师父放心让你出门,这不是害了你嘛,给说说,是咱百法之洲的本土和尚,还是释莲之洲而来的远来和尚。”
“不知这本土和尚和那远来和尚可有区别。”
“当然区别大了,百法之洲一向以儒家为正统,亲道家而离佛家,我家老爷子说了,这本土和尚呐,大多做个样子,参佛法之义离题万里,说穿了就是些假和尚,那远来的和尚呢,稍微好上那么一点,起码表面功夫做到了家,背地里呢还不是蝇营狗苟。”
这番言论算是对三教之一的佛家贬低得不堪入目了,不过也挺像白老爷子说出来的话,谁让白老爷子平日里就是这么副德行,对佛家还算是友好的,要论起儒家和道家,那言语更是偏激了。
关二在旁嘀咕着道:“哥,白老爷子真说过这话啊,我咋没听过。”
白川丢了个大白眼,让关二闭嘴,这番话当然不是白老爷子所说,只是白川喜欢混迹在茶聊酒肆之间,就爱听那三教九流之士胡吹法螺,这些不过也是道听途说而来罢了。
想不到那求难和尚也是脾气十分的好,暗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竟也是不加以反驳,
“小僧确是那远来的和尚,想不到在这小镇听闻白施主如此一番一针见血的见解,犹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打住打住,小和尚多久没人陪你胡侃了,怕是在这傻坐着真的变痴呆了吧。”
小和尚摇头苦笑道:“小僧一路从释莲之洲远游至百法之洲,所见所闻跟白施主所说竟也丝毫不差。”
白川想不到自己从市井之间听来的胡诌倒还真让这位释莲之洲出来的小和尚有这么大感触,都说民间卧虎藏龙,此言倒是不虚,不过他也不想跟这小和尚坐此讨论那佛家一脉。
“小和尚,还是说说你喜欢的那位姑娘吧,为什么不去找她,而整日里在石桥边上傻坐。”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小僧却是参不透才在此傻坐。”
关二从小就讨厌读书做学问,玄之又玄的佛偈搞得猜哑谜一样,不由开口直接问道:“求难和尚,你到底有多喜欢那个姑娘啊。”
他是个粗人是泥腿子武夫,哪有那个心思跟小和尚掉书袋子,还不如问的直接点。
小和尚立马换上一脸的严肃,一字一句的道:“爱慕难舍。”
关云挠了挠头,“既然爱慕难舍,为何只盯着那石桥看?”
然而此时小和尚却直起了拘偻的身子一扫忍饥受饿的沮丧神色,整个人竟也隐隐有了几分生气,
“愿佛祖乞怜,求难愿化身为那石桥,再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但求佳人再从这石桥走过。”
一字一言,情深意切。
白川却是听闻后直皱眉头,
“待那时,那位女子便也只是经过,和尚你却注定只能与风雨厮守,舍身弃道,甘受情劫之苦,何苦来哉。”
“那小僧又该如何自处。”
”小和尚,你要是不再痴坐桥边,鼓起勇气去寻那女子,见上一面,尽管倾诉心中爱意,你心中的困惑必能迎刃而解,何必固步自封,自困于此。”
“佛祖有云: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佛祖不是早就给了你答案嘛。”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法号求难的小和尚口里念念有词,不断重复这这一段佛偈。
好似入了魔怔,整个人开始摇头晃脑,就在白川和关二两人以为这为情所困的小和尚是不是因此而真的烧坏了脑袋之时,只见小和尚突然长身而起,双掌合拢,低念一声,
“阿弥陀佛”
竟朝那石桥走去。
“小僧想是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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