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他们总会是在沉默后,颓然地点头同意,然后给予她们这份‘自由’。”安怡欣的脑子里浮现了当时的画面。
年轻的像个孩子一样的苗族少女,挺着大肚子,把她自己用苗绣织出来的衣服撑的大大的,甚至有那么些畸形的感觉了,她无助的哭着,哭的不梨花带雨,哭的不惹人怜惜,哭的不漂亮,只是哭着。
沉默的,甚至不敢大声的痛哭着。
刘老弓着背,抽着旱烟,想摸摸这个孩子的头,又怕吓到她,只好停在半空,任由她哭着。
“救救我。”少女撕心裂肺的求助着,说道最后个子的时候,嗓子直接劈叉了,说不出话来,只能一直一直的摇头 ,摇的她头上的银饰像山上的清雪,又像波光粼粼的湖面,却不该像此刻这般,宛如要凋谢的花儿。
“女孩生完孩子后,她们给她吃了一味药,我眼前的少女不住地抽搐着,信息素满天的飞着,都快把我的热感期给刺激出来,我的眼前本能性的开始模糊。”
那时候在信息素的刺激下,安怡欣的热感期直接提前,浑身燥热,眼前发白,但是她还是能看见不远处的那从少女身下流出的鲜血,和少女痛苦的表情,还有一下一下砸着腺体的刘老她们沉默的脸庞。
“那味药可以让oga丧失生育能力,只不过一般会损失嗓子,让人之后不能再说话罢了,而且同时那药还有麻痹的作用,所以也是那个时候,刘老他们会用纯物理的,纯野蛮,血腥的方法,凿和烫,甚至挖的手法,把oga的腺体取出来至少一半。”
“这样oga就可以在这场毫不卫生手术后,变成了一个beta,或者说半个beta。”安怡欣语气毫无波动的总结道,“至少她们是这样认为的。”
她说到最后似乎是累了,语气又轻又冷的,反倒真的把图长安都听的,在这大夏天浑身发冷。
“腺体移除,之前不正规的医院也有这个手术,但是最后都被取缔了,因为实在太危险了。”图长安摸了摸口袋,发现他把烟都抽完了……只能忍着头疼理着思路。
“嗯。”安怡欣很轻的应道,“这里更危险,成功和死亡的比例绝对不会超过2:8,所以……”
“要么‘自由’,要么死亡,这是唯一的结局。”
图长安和安怡欣一起回去的时候,问安怡欣有没有报过警。
安怡欣略觉好笑的望着他,都懒得回答。
图长安摸了摸头,直接明白了答案。
安怡欣肯定是报过警的,甚至做过别的努力,但这件事和之前拐卖大学生来当老婆是一个概念。
你没有证据,你没有逻辑支持,甚至你去报警所见到的人,正是你想告的人,他们是盘旋在这几百年的地头蛇,钻着法律的漏洞,为所欲为,膨胀生长。
正如电影《盲山》的那两个结局一般。
能放出来的结局是:被拐卖的少女被正义的警察带走了,村里其他被拐卖而来的人,因为已经有了孩子,而不愿离开,决定留下。
而真实的结局却是:警察简单的和了稀泥,便先行离开了,被拐少女的父亲潜伏在村里苦苦支撑,想等待时机把女儿救走,却在最后被村庄里的所有人围堵起来殴打,最终被拐卖的少女拿起了刀狠狠的砍了下去,电影结束。
“自由”和死亡,是我们唯一的结局。
待他们快到他们剧组租好的住所时,图长安突然不想进去了。
“我有点恶心,不想进去了。”这个大导演这么任性的说着,他是那种天赋性导演,对情绪的感知极为敏锐,此刻是真的绝对极为不舒服了。
“我的眼里,这儿已经完全变了样子,所有人都成了帮凶,甚至所有人都是有可能是对另一个柔弱下手的侩子手。”
安怡欣却不赞成,她停下了脚步,许久不言,直到她没有忍住闭上了眼睛,开始听风,刚刚呼啸的风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听这夏日欢乐鸣唱的昆虫,飞鸟,听着美妙的喧哗,她脱口而出道:“这儿不美吗?”
“图导,上天赋予了这里无边的美色,绝美的音乐,精致的艺术,还有这天真的人群。”
夜来香开了,弥漫着一股好闻的味道,而村庄旁刚刚洗完衣服的浣纱的苗族少女,提溜着木桶,说说笑笑的走了回来,薄纱般的衣服迎风飘着,露出少女们白藕般的小臂,曼妙多情。
“我游历过许多的苗族村寨,每一处都让我觉得安静且惊艳,因为那里的人们都是那样的美丽和和善,哪怕最后我于此处发现了那无边的痛苦和肮脏后,依旧坚持这点。”
“因为你看,这些少女们是不知道她们身边曾经发生过那样骇人听闻的事件的,甚至不知道那些人的挣扎和沉默,但这不就是最美的地方吗?”
“肮脏的永远是那一小部分利欲熏心的人,绝大数的人都懵懂而快乐的活着,不知欺压,不晓压迫,她们天真,愚蠢,自以为是。”
少女们路过他们身边,大大的眼睛投来好奇的目光,叽叽喳喳的用苗语交谈着,像一群麻雀,等他们的目光也投了过去,直接吓的这群害羞的小麻雀,一拥而散,带着风铃般的笑声和风一般,携带着花香离开了。
“但我希望所有人都可以活成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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