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挡着刘老如鹰爪般的手,还要护着翠儿,更显得狼狈不堪,后面的翟澜和工作人员连忙想上前帮忙,而身旁图长安更是忍不了。
图长安此人,从小就是吃尽了男性权利和alpha权利的受益者,他的社会地位一直极高,极为习惯被所有人捧着,一般情况下只有他凶人的份,哪能忍受自己徒弟被人这么弄。
他一个健步上前,把安怡欣直接护在身后,身边和提溜小鸡一样也把瘦弱的翠儿提溜到了身边,他提溜翠儿的时候,翠儿有些害怕,忍不住地低下了头,就是这个动作,使得图长安顿了几秒,被刘老直接撞开了。
翠儿也立刻被刘老抢回了手里。
“滚——”老人这样咒骂着,直接关上了门,宣告这次的“请求帮忙”失败了。
远处对接的年轻人发出桀桀桀的怪笑,对他们竖起了中指,脏话漫天,嘲笑他们进不来山,没用和徒劳无功。
“你们求求我,我还能替你们想想办法,不然你们就直接滚回去吧。”他是这样的大放厥词道。
对接的人还想接着的说着,他看大家都在讨论着自己的想法,不反驳他,便以为大家怕了,甚至还对着安怡欣束起了中指,说着一连串侮辱性质的话,应该是因为刚刚安怡欣把他从翠儿身边拉走的原因。
“砰——”
一块巨大的石头猛砸了过去,还好那个对接的年轻人躲的快,不然应该是真的吃不住这么一下。
大家一下子都安静了,和执行制片聊着话的图长安看了过去,还望着刘老屋子的安怡欣看了过去,谁都不曾想到第一个忍不住动手的会是……翟澜。
她站在安怡欣身前,目光极深,晦暗不明,脸色直接冰冷到地,自然也倨傲到天上了,她就这么冷冷的盯着你看,你便只会觉得你是个蝼蚁,连翻身都不配。
她毫无波动,却极为强势的说着:“管好你的手,不该做的姿势别做,也管好你的嘴。”她一顿,头往旁边一撇,嘴角勾起来,显得更是不好惹,“不然……你还想再试试吗?”
翟澜蹲下身子又拾起了一块大石头,起身后,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向了对接的青年,她走的很慢,每一步却感觉很有分量,每一个脚步声都踩到别人的心思,一下,一下,又一下。
那对接的青年没忍住,吓到直接落荒而逃。
虽然跑了几步路还忍不住回头大放了:“你们给我等着的”厥词,实际上跑到比谁都快。
场面一度极为好笑,但是留着的人,都不敢笑出声,甚至连气压都低了下去,那一双双眼睛都忍不住的望向了翟澜,像在审视着什么,又在考量着什么,直到图长安真的没忍住的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图导笑个不停,还不忘招呼大家一块回去了,走到路上,她见所有人情绪都较为低落,甚至恢复了前些日子的好脾气,开玩笑道,“别都这么郁闷,这算什么?这还没和当地人打架进局子呢!都是小事,等以后你们进过局子就都明白了。”
大家勉强地对这个冷笑话笑了出来。
安怡欣和翟澜也笑了下,纯当应付,但是大伙回到休整处后,这两个人都笑不出来了。
那时候图长安直接卸下了温和,开玩笑的面皮,面色铁青的看着安怡欣,看的图长安站在原地不动,翟澜只能一步三回头的先行离开。
“那个翠儿你认识?”图长安又抽了根烟,这下子应该是真的烦了,安怡欣没忍住咳嗽了几声都止不住他丢烟瘾。
他不等安怡欣回复,又接着问道:“刘老你也认识?”
安怡欣在他身旁点了点头 。
他们两个在跑到人家田埂处聊天,蚊子,虫子,属于夏天乱七八糟的声响,使人的图长安烟抽的更快了。
直到最后他的烟头星星点点的火光泯灭后,图长安吐出最后一个烟圈,跺了跺已经麻了的脚,俯视着安怡欣问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老奶奶都在鬼扯什么?那个刘老见到你怎么就开始发疯了?”
图长安顿了下,脑袋里把刚刚看到了的画面回忆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那个翠儿后颈的腺体处,怎么被锐器和高温烫成那个怪模样了?虐待oega是犯法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安怡欣张了张嘴,叹了一口气,说着:“刘老不是因我就开始发疯的,是因为看见了我们,现场只有我们两个是alpha。”
“师父,真的只有你不知道而已,因为你是男性,且是alpha中的男性。”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安怡欣在这个苗寨住了很久,见过她的所有人都是喜欢她的,毕竟她热爱着苗族的文化,热爱着自然,且多金大方,哪怕于她不熟的人,也不愿与她交恶。
毕竟村子就这么小嘛,但这种关系也会出现转折,纯粹是因为两件事。
第一件是安怡欣分化成了alpha,第二件是翟澜分化成了oga。
第一件事使得氛围的转变其实不大,只是有一些老人或者年轻人会开始用一种带有敌意的目光开始打量安怡欣,其理由完全是:“她会来抢我们的oga的,她还长的好,还有钱,我们会亏的。”
这种完全把oga当作物品的心态,听的那时候的安怡欣一阵无语。
但也没放在心上,毕竟oga那么的稀少,这群人就算嫉妒她且肖想oga,也只能嘴上过过瘾,掀不起什么波浪的。
直到第二件事的到来——翟澜分化成了oga。
翟澜的分化来的极为突然,安怡欣至今极大那是个冬天,翟澜放了寒假来这边配她过年,安怡欣是家里人在国外不过春节了,翟澜是有家回不去,索性就窝在苗族的小屋子,两个人互相温暖着,就想一起看看雪,看看天的。
初雪下的那天,翟澜突然开始发烧,整个人开始迷糊了起来,那时候寨里还没修马路呢,车子进不来,下着雪人也难出去,急得安怡欣几乎是六神无主,甚至背着翟澜逆着风雪蹭蹭蹭地往外走了好久,动僵了的脑袋这才想起来去借摩托车。
也是因为摩托车这么一借,整个寨子都知道了安怡欣家的那个小女孩分化成了oga的消息。
是的,极为珍贵的,拥有极高受孕率的oga。
事情就开始变得不对了起来,不是经常有小伙子来偷看翟澜,也不是有人来说亲,甚至不是把翟澜像一般oga一样宠上了天,而是……
而是开始给翟澜洗脑。
“污名化。她们开始就对oga的污名化。以图导的文化水平肯定不用我来解释‘污名化’这个词了吧。”
安怡欣故事讲到这,长长的叹了一口浊气,似乎已经不想再讲下去了。
一个群体,将人性的低劣性,强加在另一个群体之上,将整个群体偏向负面的刻板印象化,这是污名化的解释。
“她们做的更绝。”安怡欣回忆道,“她们把‘污名化’和这大山深处的‘神’学联系到了一起,而且是由个人入手的。”
这事是后来安怡欣发现不对后,专门研究看才发现的。
人们未来会有怎么样的分化,其实在幼年时期其实是看的出一定的端倪的。
这也是为什么乐音的父母会认为乐音将分化成oga的原因,而村寨里的人,就会利用这种端倪,从小给将来也许会成为oga的孩子们洗脑。
洗脑的内容差不多就是:“你是罪恶的。”
“是你害的你们家里这样。”
“一切都是你的过错。”
“你会害死你的爱人的。”
这种话听起来很是离谱,但是只要你长期处于这种环境里,不论是谁都会相信的。
亦如人们在这样的大环境里,完全接受了“娼,妓,婊”这类的女字旁的词都用于肮脏和低劣的地方。
和“你妈死了。”这种骂人的话一样……谁会骂父亲呢。
大家已经在潜移默化中接受了这样的污名化,这样的诋毁,甚至不知如何反抗。
甚至在安怡欣沉迷于音乐和别的事情的时候,翟澜的生活就被这种污名化和恶毒的人们紧紧的包裹着。
等安怡欣回神后,发现翟澜已经是那样的脆弱,那样的战战兢兢 ,她会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我是一个罪人。”呆了不到一个月的翟澜就说出了这样的话,她还是拥有着那么高的学历和思维,真的是把安怡欣吓的一大跳。
“我不知道你选了这个村子……我要是早知道肯定会让你别来的,我当时就想逃了,这也是我和你说为什么我在那个山林中的寨子住过一段时间的原因。”
“只是那时候的我,年轻,怯懦,且不愿失去,不论是翟澜还是音乐。”
安怡欣说着这样的话,却未曾详细地解释原因,只道她在看到翟澜不小心摔坏了家里的一个碗后,开始极为排斥自己的oga身份,开始极为脆弱的道歉,甚至到了自我谴责的地步。
她只能带她逃跑,但是寨子里的小孩们从小生在这里,长在这里,甚至她们的父母都是接受这样的教育,于是她们会忍不住的都信了,她们会在成年后,在有喜欢的人后,极为害怕的去求助神婆,去“妄图”洗清自己身上的“罪名”。
而神婆会告诉她们:“你会害死他的,甚至是他的父母和家族。”
她们会用那幽幽的声音,尽乎于催眠的在这些孩子的耳边吟唱着,让她们去“献身于神。”
那神又是谁呢?
是拥有了权利的人啊——强壮的,暴力的alpha们啊。
他们高高在上,以人们为棋子。
当人把握住上层的阶级,拥有了最高的决定权,他们便成了神。
“你会害死他的。”神婆幽幽地声音飘扬在寨子里,“只有神可以救你。”
“我亲爱的孩子啊。”
图长安沉默了良久。
他有些反胃了。
被满肚子的烟味呛的直咳嗽,每一下都是呛人的,每一下都是辛辣苦涩的。
“没有逃离这里的人吗?”图长安突然有些天真的问。
安怡欣笑了,她的天真无邪,笑的好像眉眼都勾起了一丝禅意,嘴上却说着极为残酷的话语:
“图导,三年前的这里连马路都没有,女孩和oga的候选人连学都没上过,你让他们如何离开啊。”
遗世独立,神秘宗教的一面是自然,传承,绚烂和自由。
但是另一面也会是无知,愚昧,恶毒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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