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怡欣以前看过很多次烟花。
幼年时父母带她去南洋看过烟花的盛会,在青日的白天下,整个城市的天空都绽放着这样绚烂的的颜色,到了晚上,所有人的欢呼声和那金色琉璃光般的霓虹灯下绚烂的女孩们,在那艳美的和服的映衬下,都曾给她留下过不可磨灭的印象。
但后来父亲忙碌起来,母亲也有自己的追求,美国也不过新年和烟火节,便不再看到那样的盛景了。
再后往后算,已经要算到她刚回中国的那年了。
翟澜那天突然说她自己怕黑的时候。
那时她们在苗族待了快一个多月,翟澜要开学了,也许是舍不得那片大山,久久不肯离去,拖着拖着她最后只能赶着黑夜去坐绿皮火车了。
翟澜背着一个不算大的包,整个脸晒得又黑又瘦的像个倾国倾城的猴子,站在门中漏出的光里,对着安怡欣露齿的笑着就说道:“这路也太黑了,真不想去了。”
那时候安怡欣在帮她检查最后一些小物件,听着不住摇头,因为这孩子一边说着不想走,一边每天拿着电影学院发的那个新生手册,就在嘀咕着要做的一些事情,完全是一副积极向上的好学生模样。
“理理我。”翟澜冷下了脸,她这人又娇又嗲又冷的,要人哄着,要人顺毛,不然就是一副高冷的样子和那种难养的布偶一个毛病。
“怕黑啊。”安怡欣跟她相处了几个月,虽然没有完全摸透她,但也知道,怎么驯猫的,就可以怎么折腾她,也就差不多了。
就是完全别去管猫,让她叫,叫累了自己就会歇了。
故而安怡欣就随意的再答了一句,就不管了。
这一下,委屈的当时还小的翟澜围着她绕来绕去的干走着,就像只竖起尾巴的猫,对她蹭来蹭去,一边撒着娇,又不想显得太过殷勤,是怕她不望自己。
拉不下脸,又怕自己会失望。
最后翟澜真的要走的时候,安怡欣被村民们叫了出去,说是是苗寨那边有些事情发生,必须要她去一趟。
所以翟澜是没有人送,自己走的。
那漆黑夜里没有路灯,伸手不见五指的,很是吓人。她手中只有一个微弱的手电筒,还有一个勉强能用能打光的智能机,走的面若冰霜,走的委委屈屈。
然后走着走着,就听到身后砰的一声巨响,翟澜迟疑了一下,回头只见一道光射入天际,在那刺耳的嘶鸣声中,射入天空,炸开了璀璨的光辉落于山间草地,接着数道的焰火一起冲上了天,照的宛若青天。
而在那焰火猛的照亮的瞬间,翟澜看到了就在放烟火处小山坡上的安怡欣。
“不黑了,不怕往前走,求学顺利。”
安怡欣那幅漂亮的嗓子唱着山歌,唱着对亲友的离别,在那无边的黑暗里,在那绽放的烟火里送了翟澜一路,直至她离开了村庄。
那时候夏天晚风都是暖的,她站在村口的树旁,一直唱着歌,看那个小小的身影,缓缓的消失在远方黑夜处,还一直坚持的唱着离别。
那时她觉得这应该是她们俩缘分的尽头了。
两个陌生的灵魂相识于京城,她在陌生的己国他乡,需要一份来自于精神上和语言上的帮助,而不知为何缺钱了的翟澜需要一个地方住和一笔钱财,她们互惠互利,便互不相欠。
很久之后,安怡欣无数次的回想到这一段的时候,总会有些感慨。因为那时候分离显得那样的纯粹简单,虽有不舍和伤感,但是谁又能在这一场绚烂的烟花中窥见现在这般的未来呢?
窥得两个人最终在一起了的未来。
一个月后应当是周末,翟澜突然回来了,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外面的零食,还有作业以及好几桶的烟花。
不曾提前通知,就绷着一张脸不说话,倔强的就站在了安怡欣苗屋的门口。
其实那个苗屋根本没有上锁,只要伸手一推门就可以进去。
但翟澜就是要抱着那个几个比她脸都要大的烟花,直愣愣的站在外面等着,等着进山里的安怡欣回来。
等到日落西山,橘色的晚辉洒在天地间,也终于引来了那个晃着手中红色的野花,哼着小调回来的女孩。
“你怎么回来了?”安怡欣随手将采了的花放到房门缝里,问道,
“回来了还不进屋,在外面招蚊子吗?”她放完花拍了拍手,就随口吐槽道。
门外的翟澜的耳根先红了,然后红了半张脸,最后直接红到了脖子。
她这人,到这个时候了还不愿意说话,眼睛瞪得大大的,拧巴着手上的烟花炮竹,别扭又漂亮,隔了半响才说出了如蚊蝇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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