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殿下开恩。”影一跪伏在地上,直到凌若尘离开,又过了很久才起身看了眼茅草屋中的人,提着疼昏过去的风颐筱离开。
凌若尘走进屋,司徒闲已经治疗完毕,瘫坐在屋内的角落处,石蕊被影二十七拦着,哭的满眼是泪。
凌若尘皱了皱眉,向天辰走去,人还是苍白的吓人,但呼吸平稳了许多,“怎么样了?”
“暂时稳定下来,那东西给我点儿,我研究研究看能不能入药,他的《冥离》还有两天,不想些办法他撑不过去,水月丹尽快给他服下。”司徒闲抓了抓头,之前贵公子的形象荡然无存。
凌若尘看了司徒闲一眼,并未多说什么,低声道:“十一。”
“是,殿下。”
“等一下。”凌若尘喊住马上要离开的影十一,“让桑陌、桑雨还有来这的暗部过来,再把天辰在轩宝阁买到的东西拿来。”
“是,殿下。”影十一一愣后见凌若尘没有再要吩咐的,瞬间消失在所有人眼前。
手伸向被中,天辰冷的发颤的身体让凌若尘心疼的皱眉,“二十七,找些银炭,生炉。”
司徒闲看了一眼,想了想有些犹疑的道:“殿下,您若是不介意,可以将您的内力导入那血红色的玉石中……”
凌若尘看向司徒闲,“继续。”
“在下可以用药辅助您,让天辰皇子在这两天内尽快的吸收那玉石中的力量,只是在《冥离》结束前或是天辰皇子拒绝前您绝不能停下,要么天辰皇子……”司徒闲有些纠结,谁也不知道那血红色的玉石会吸收多少的内力。
“好。”凌若尘看向天辰,冰冷的目光柔和起来,伸手轻抚天辰的脸颊,动作温柔的溢满了怜惜。
睡梦中的天辰好像感知到了什么,歪着头蹭了蹭脸颊上的温暖,苍白的唇微微嘟起,如初生的婴儿一般,让凌若尘整颗心都融化了起来,“让他睡着,能做到么?”
司徒闲本还震惊凌若尘连犹豫都不曾有的决定呢,便又被凌若尘更加惊人的话震在当场,指着凌若尘磕磕巴巴的道:“你要是撑……”
“不会。”凌若尘打断司徒闲的话,“照做。”
司徒闲咽了咽涂抹,看了凌若尘一眼,终是不再多说,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喂进天辰嘴中,又掏出银针刺向几处穴位,“可以了。”
凌若尘看了眼回来的二十七,等着人点完炉子后道:“司徒公子,请你留下,其余人出去,不要让任何人打扰。”
众人离开,石蕊也被人强制性的带走,凌若尘小心的将天辰抱在怀里,一只手握住天辰的手,一只手轻放在血红色的玉石上,低头看着蹙起眉头的天辰。
天辰,很快就会不疼了。
内力运转,淡红色的光晕包围住凌若尘和天辰,血红色玉石飞起,在空中旋转,更是在司徒闲震惊的目光下,一道血红色光晕从玉石中散出,射向天辰的身体。
内力的流逝比想象中的还要快,凌若尘皱起眉头,停止了《凌月》的运转,转换内力行进路线。
这时,如果有人能看见,一定会叹为观止,如此功法,深奥玄妙,绝非星月所有。
换了功法,凌若尘很快舒展了眉头,睁开双眼看着同样舒展了眉头的天辰,爱怜的捏了捏天辰又消瘦下去的脸颊,再次闭上双眼,全神贯注运转着体内的功法。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了两日,司徒闲收回搭在天辰手腕上的手,点点头,“殿下,可以了,天辰皇子没有生命危险了,剩下的伤,以后慢慢调理就行。”
凌若尘松了口气,收了功,疲惫的靠在床头,吞下司徒闲特质的药丸,微微调息了一下,纠缠了她近一日的眩晕感才稍有些好转。
睁开眼,天辰有了些红晕的脸让凌若尘彻底心安下来。
“暂时不要让他醒过来。”凌若尘将天辰放到床上,起身下床,再次降临的眩晕让凌若尘差点摔倒,幸亏司徒闲的搀扶才不至于太过狼狈。
司徒闲看着如今脸色比天辰还要差的凌若尘,很想问一句值得么,为了救他去了半条命却不愿让他知道,值得么?
“那玉石你可以拿走一半,剩下的请你看看是服用还是让天辰戴着更好。”凌若尘避开司徒闲的搀扶,微微一礼以示谢意后话题再次回到天辰身上。
司徒闲垂下眼,静默了半响才道:“天辰皇子这两日吸收了大半,剩下的不论怎样,对他用处都不会太大,不如殿下用了,也能恢复身体的亏损。”
“还有用处不是,我不需要,十一。”凌若尘毫不犹豫。
守在屋外的人听到凌若尘的声音,心中喜悦,影十一、桑陌、桑雨还有暗十七都进了屋,看到凌若尘的脸色俱是一愣,心里有些难受。
“水月丹。”凌若尘接过丹药,轻柔的掰开天辰的嘴。
“殿下,天辰皇子如今不用水月丹也是可以的了。”司徒闲上前一步阻止。
毫不理会,凌若尘直接躲开司徒闲阻挡的手,将药丸喂进天辰嘴中,又理了理天辰的头发,掖了掖被角,“桑陌、桑雨、十七寸步不离的照顾天辰,其余人守在屋外,除了司徒公子,谁也不许进。”
起身,眼前的黑暗让凌若尘再次向地面倒去。
这次,影十一抢先一步扶住凌若尘,两人离开屋子。
屋外,石蕊伸着脖子张望着,看见凌若尘出来后眼中闪过怨恨,愤怒,嫉妒等等情绪,快的几乎让人察觉不出。
“你救了天辰?”声音虚弱疲惫。
石蕊盯着凌若尘,点头。
“你想要什么和十一说,能满足的本宫会给你。”凌若尘说完就在影十一的搀扶下往另一处草屋走去。
“谁稀罕!他那么善良,又救过我与石头,我自然会救他,哪像你,做的一副多在意的样子,却让他犯险,让他浑身是伤!”石蕊怒道。
影十一听的脸色铁青,刚要上前,凌若尘摆摆手拦住了他,看向石蕊,凌若尘没什么感情的道:“石蕊是吧,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宵想的,这次你救了天辰,你的隐瞒本宫便不过多的追究,但……”
凌若尘转身离开,“不想死的话,还是管住你的嘴好。”
“殿下。”影十一看着收了功,脸色好了很多的凌若尘有些欲言又止。
“村民闹事了。”
影十一一愣,点点头又摇摇头。
凌若尘嗤笑一声,“那石蕊有动作么?”
“没,您调理的这几天她一直很老实,被拦在草屋外也没有再闹。如今只是几人暗中与村民说,说您来渔村的那天对村民见死不救,甚至……”影十一看了凌若尘一眼。
“甚至还杀了不少!”凌若尘冷哼一声,影十一垂下头。
“她倒是还不算太蠢。”凌若尘松开盘着的腿,半倚在床上,“剩下的人怎么看。”
“风黎城一事已经传来,大部分人都不相信殿下您会对他们置之不理。”影十一道。
“行,不用去管那几人。十九找到没?”
影十一摇摇头,有些担心。
“没有找到便有希望,天辰训练出来的人没那么容易对付,天辰恢复的怎么样了?”凌若尘起身决定去看看。
“恢复了大半,如今还在睡着,司徒公子说要是再让公子睡下去会对他有伤害了。”影一跟着凌若尘出屋。
“嗯,去熬些粥,准备笔墨。”影一推开草屋的门,走进屋内,床上的人还安静的沉睡着。
“殿下?”司徒闲听到声音,从特意为他搭建的床上起来,揉了揉眼睛看向来人,有些惊喜的唤道。
只是凌若尘早已坐在天辰的床边垂着眸温柔的凝视着天辰有了些血色的脸。
“司徒公子。”
司徒闲摇了摇头,摒弃脑中不该存在的念想,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凌若尘,“让他闻闻,很快就会醒来,只是……”
“额。”凌若尘接过瓶子打开放在鼻下,瞬间皱起了眉头,看了司徒闲一眼,把司徒闲看的有些尴尬的不知说什么是好,扔下一句反正很快就能醒了后转身出屋。
凌若尘看着人出屋,又看了看手中的瓷瓶,将瓶口对着天辰的鼻子。
安睡的人小脸很快皱成一团,不满的摇着头躲避讨厌的气味,“臭。”
轻声的呢喃有了些撒娇的意味,但更多的依然只是无意识时的低语。
凌若尘将人抱起,轻柔的固定住天辰乱动的头,很快,天辰睁开如雾一般的水眸,眨了眨眼,在看清凌若尘时甜甜的笑了。
“还痛吗?”
轻声的问语,天辰一愣后感知了一下身体,抓住凌若尘的手腕便输进一股内力。
凌若尘眉眼间的温柔更浓了些,任天辰触碰她的命门甚至是探查她的体内。
直到天辰松了口气的放松身体躺在凌若尘怀里摇头道不疼。
“桑陌,东西。”
一直站在角落中的桑陌听后,掏出一物递给凌若尘。
天辰见到后,有些困惑的看着凌若尘,那是他的鸳鸯扣,她说不能送给北月的女子,桑陌也告诉他北月女子为尊,与这鸳鸯扣正好相反,不能送的。
“天辰,你要是有想给的人,我们再去买一个,这个给我一半可好?”凌若尘将鸳鸯扣放进天辰手中问道。
天辰更加茫然,看了桑陌一眼,“可是这个对你不敬啊?”
“不会,可以么。”凌若尘挥手让桑陌、桑雨、暗十七离开,揉了揉天辰的头,笑容宠溺温柔。
“好。”天辰心中有些小小的窃喜,垂着头小心的摆弄这鸳鸯扣,很快鸳鸯一分为二,天辰看着两只在他看来没有什么区别的鸳鸯,目光有些呆滞。
凌若尘见此,目光柔和的泛着水光,拿过天辰右手中的鸳鸯,笑道:“这只是我的,雌鸳鸯。你的这里有冠羽,这里还有翼帆,如果是现实中,雄鸳鸯还要比雌鸳鸯要艳丽的多,以后要是有机会,带你去看看,现在这个能分清了么。”
天辰又将两只鸳鸯拿到手中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才呆呆的点头,傻傻的样子看起来可爱极了,与半月前一人击杀数十名血煞楼杀手的暗影简直判若两人。
凌若尘越看越是疼惜,喜欢。
她的心意她已清楚,从得知天辰失踪,小白濒死、昏迷不醒时她便知道,天辰于她已不在是报恩那么简单了。
不知何时开始,宠着他,护着他已成为习惯,更甘之如饴。
喜欢看他依赖的眼神,幸福的笑容,越来越有朝气的样子。
这种感情来的悄无声息,让她毫无所觉,毫无准备。
但她清楚的知道,这种感情比当年她对苏清染的痴恋还要浓郁、醇厚,让她心甘情愿,不求回报。
“天辰来,在你的这块雄鸳鸯上滴上一滴血。”凌若尘将人抱的紧了一些,细细的感觉怀中又变得瘦弱不堪的人,心疼中带着一丝不可言说的幸福。
天辰,这一生没有人可以逼你,你若想走,我放你离开。你若想留,我宠你一生一世。
天辰茫然的咬破食指,一滴血滴落,吸收,鸳鸯含情的双眸好像更加灵动了一些。
眨眨眼,天辰好像想到了那日那个掌柜的所说的话,垂下眸握紧手中属于他的鸳鸯,嘴角悄悄的勾起。
“凌若尘,那个,那个匕首没了。”天辰见凌若尘在她的鸳鸯上滴上血后就戴在了身上,也笨手笨脚的将自己的往身上戴,腰间的空无一物让天辰失落难过起来。
凌若尘一愣,想到是那玄铁匕首,抬起天辰的下巴,见人一副难过的样子,柔声安慰,“天辰没事就好,至于那匕首,我们在做一个,好不好。”
天辰摇摇头,他将她给的东西扔掉了,垂下眼不敢看凌若尘,天辰瘪瘪嘴很愧疚,“不用麻烦了,我可以将对方的武器夺过来。”
看着明显失了精神的人,凌若尘心都绞在了一起,如今她哪里还舍得看天辰难过低落的样子,将人往上抱了抱,让人半靠在她怀道:“天辰好好养病,等好些了我们去寻一寻,或许只是被暴雨冲到了哪里。况且我也想要打一柄兵器,天辰想用什么,我们可以一起打。”
天辰听后,终于有了些精神,乖乖的点头,歪着头又想了想,“近战的兵器我都会用,暗器也会。”
远程的安全,所以不让他用么,天屠,他是你儿子!
“天辰喜欢什么?”凌若尘问道。
天辰皱着眉思考了半响,摇摇头,他也不知道,一直都是抢到什么用什么的。
“那我来准备吧,天辰先吃些东西。”凌若尘指了指推门进来的影十一。
天辰回过神来,点头不在多想,看着影十一端着的膳食被凌若尘接过,又见到影十一手中拿着的笔墨,微微侧头躲过凌若尘递到嘴边的食物,指了指已经摆在桌案上的笔墨,“我自己可以的,你去忙你的事吧。”
凌若尘见天辰鼓着嘴固执的样子,抓过天辰的手仔细的检查了一番,伤口已经结疤,很深,看起来狰狞可怕,但总归没有大碍,点点头,将手中的粥碗递给天辰,“慢慢喝,还要什么告诉我。”
凌若尘让天辰半靠在床上,下床走到桌案前,抬笔,凝眉,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不带任何感**彩的写给凌落英,又将天辰拼命护下的屠戮买卖的凭证附在信后,递给影十一,取出太女的官印盖上,“五百里加急。”
天辰见凌若尘专注的写着什么,低下头看他的双手,丑陋的伤疤他看着都觉得恶心,稍稍掀开袖子,手臂上也都是疤痕,就更不用想他身上的伤痕会有多么的惨不忍睹,与曾经在血煞楼的暗影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天辰咬了咬唇,举起粥碗一小口一小口的吞咽着,他想要他曾经来北月时,那些人给他身上涂的药膏了,虽然痛的厉害,但至少不会让他像现在这般。
书上有写,在那留情居中也好像听说过,北月的男子温婉,知礼,芊芊公子如玉一般,绝不该像他这般肮脏丑陋。
天辰放下粥碗,收回手,隐藏起所有外泄的情绪,扬起一抹笑容看向向她走来的凌若尘。
“吃完了,还累么,我陪你去转转可好?”凌若尘走向前,半蹲下身体擦了擦天辰泛着些水润的嘴唇,笑着问。
“可以?你不忙么?”天辰眼睛亮了一些。
“没事,来,天辰躺下,让我看看你伤口愈合的怎么样,在上点药,稍稍走动些是没事的。”凌若尘扶着天辰躺下。
天辰身体一颤,拽着衣裳,摇头,“我,我自己可以的,自己来好不好。”
凌若尘收回手,看向天辰,见天辰咬着唇,脸色有些苍白,很担心恐惧的样子。
凌若尘心惊,挑起天辰遮挡在脸颊上的头发,担心的问道:“怎么了,天辰?”
天辰摇头,闭上眼睛,一时脆弱的让凌若尘心碎,“天辰?”
“……丑,不要看。”天辰拿手挡着脸,想到他手上的伤又缩了回去,他曾经从不在意的,但现在,他好怕看到她嫌弃的眼神。
凌若尘明悟,忍着心疼抓住天辰缩起来的手,放在手心中温柔爱怜的抚摸天辰掌心曾被贯穿的伤口,“哪里丑。”
天辰小心的睁开双眼,凌若尘温柔的目光让天辰的心安定下来,张口,带上了些委屈,“很丑。”
“才不丑。”凌若尘小心的解开裹在天辰腰间的布条,如千脚蜈蚣一般还泛着血丝,没有完全愈合,只有这里伤的实在太重,半个月过去也没有好全。
取来放在床角的药膏,凌若尘垂着头小心的一点点涂抹天辰的伤处,“天辰若是不喜,等你好了后,我们就将这些疤痕去掉。”
天辰安静的看着给他上药的凌若尘,一直萦绕在心间的不安去了大半,“嗯。”
凌若尘上好药,抬头就见天辰一副乖巧安静的样子,笑着摇摇头,给人捂上厚厚的一层后才扶着人起来,“自己走还是我抱你?”
“自己。”天辰耳尖有些泛红,他才没那么娇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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