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低头应下。他可是太医，竟然要他去看一个宫女。这个宫女还是个死人。真是晦气！他一个看活人的太医，怎么能够去看死人。

赵太医心有怨气，走到飞伶的尸体前，蹲下，随意查看她的眼瞳，口鼻和脖颈处。很快就回到老太妃身侧回答，“秉太妃，飞伶乃是溺水身亡。身体表面没有挣扎捆绑的痕迹，应是失足。”

老太妃的腰背一下子垮了下来。失足溺水？怎么会失足溺水呢？

在老太妃后侧的燕儿哭出声，“昨夜飞伶姐姐听见太妃你夜有多梦，睡不好。她的老家有个古方子，说是用清晨荷叶上的露水泡茶，有镇静安眠之效。所以她一大早就来了荷花池。”

“傻孩子，傻孩子阿。”老太妃的眼眶微红。

“叩见太妃。”贺海冬穿过御花园的小道，来到围着一群人的荷花池旁。“我是贺海冬，揭榜给您看病的大夫。方田恬是我的姨母，听闻她早上去了您这儿。”

看病归看病，看不看得出来就不是她能保证的了。

老太妃鬓角微白，老态初显。但从她的眉眼间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的貌美。似乎，素鸳公主和老太妃还有些相像。

收回目光，贺海冬恭恭敬敬地给老太妃行礼。

年轻的方家嫡女此刻行礼的地方，离飞伶的尸体极近。只是，她好像不害怕似的，一点儿都不避讳。连赵太医都因为受不了飞伶尸身上传出的味道，离她远远的。

“你不怕飞伶？”太妃的声音因为悲伤而有些沙哑。

“怕？”做法医的哪能怕尸体。贺海冬往地上的尸身看了眼，顾自解下外袍，披在仰面躺着的飞伶身上。“请安息。”贺海冬双手合十，朝飞伶的方向一叩拜。态度比面对太妃时，还要严肃庄重。

因着贺海冬不同寻常的举动，太妃仔仔细细地端详这个消失十几年才出现的方家嫡女。“方家世代从医，不知道贺大夫能不能帮我查查飞伶的死因？”后宫最不缺的就是阴谋诡计，她不想飞伶含冤而死。

赵大夫听到太妃的这个请求，垂在袖中的手握紧。

是个黄毛丫头罢了，肯定看不出什么。

赵大夫的后背又挺直了些。

“验尸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贺海冬的眼睛往四周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莫言开和关尚北，连素鸳公主都不见了踪影。他们跟丢了？“我需要太医院的一味药材——折地黄。”

还以为是什么条件。太妃答应得很爽快。“可以。”

得到太妃的应允，贺海冬转向飞伶的尸体，再次双手合十，默哀三秒后，蹲**，正式开始验尸。

远处的灌木丛中，三双眼睛透过叶子间的缝隙，看着贺海冬验尸。

“主上，这折地黄是不是你续筋用的药材？”在将军府，莫言开曾为关尚北准备过。这个小神医对主上可真是上心。

“回乾清宫。”关尚北深深地看了眼贺海冬。此时，她正认真地把缠了纱布的手指伸进飞伶的嘴巴。“素鸳，保护好贺海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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