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云树看他那歪扭的身子就很难受,轻轻抚上他的颈子。宋均再次僵住。云树的指腹在穴位上轻柔的按捏,“舒服些吗?”
宋均睁开舒服得眯起来的眼睛,伸出了腿,“这里也要。”
云树回身接过军汉手中药碗,“先喝了它。”
宋均不愿意喝那闻起来就很难喝的东西。
“喝了它,就能想起你妻子的容颜了。”
宋均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
宋均信了美人儿明眸善睐的鬼,接过那难喝的东西,咬咬牙,闭上眼睛,仰脖一饮而尽,呵,难喝的他想像屋里的小家伙一样哭,下一秒,就觉满嘴甜甜的,睁开眼睛,美人儿正闭月羞花的对他微笑,指间捏了块蜜枣问他“还要吗?”
宋均含着蜜枣,没说话,就眼睁睁看着美人儿把那蜜枣塞到了她自己嘴里。
“走吧,给你按腿。”
美人儿主动握住了他的手,宋均脑子有些空,顺从的跟着美人儿进了屋。
云树将云昭移到小榻内侧,让宋均在外侧躺好,抬手要解开他缠发的发带,准备从头开始给他按,疏通淤堵多年的经脉,却被宋均捉住手。
云树目色温柔的望着宋均黑亮的眼睛,等他开口。
宋均按住那双手,再对上那美丽动人的眼睛。云树温柔道:“怎么了?”宋均非常迷惑,他觉得心跳不太不正常,有些哽堵,堵的心更慌,松了云树的手,按住自己的心口。
云树将自己的手贴在他心口,感受到他狂跳的心。“不要怕,会想起来的”说着话,手指轻柔的探入宋均的发间按揉穴位。
宋均禁不住闭上了眼睛,渐渐迷蒙的睡了过去。
云树给这睡着的两父子擦洗了手脸,又去看了那个小孩子后,才去见赵琰。
被吊了大半夜的赵琰样子狼狈,满腹怒火,扯掉口中的袍角,抓起架子上的药坛子就往云树身上砸。
云树闪身避开。赵琰又砸,云树又避,医者之心有些心疼满地上好的药酒。
“别砸了。”
“云树!欺人太甚!”
云树抬眸,“我怎么不觉得?”
她负手而立的淡然模样,把赵琰气到找不出合适的话来,拳头攥的更紧了,仿佛下一瞬就要扑上去砸云树。
云树提步到椅子边坐下,神色也沉肃下来,一字一字钉进赵琰心上:“若我昭儿没能平安回来,这满宫满城的人,一个也别想活!这样说,你能平静些了吗?”
她竟要屠城!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云树吗?赵琰冷静许多!
云树目光沉重的扫了眼这满屋的药坛药罐,接着道:“你只是在这屋里待了一晚,宫内的皇子皇妃依然好着,外面的百官百姓也好着。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满足?”赵琰笑得讽刺,忽然握着拳头狠厉的摔着残破的袍袖吼道:“你管这叫满足?!”气急的赵琰又抓住手边的药坛向云树砸过去。
腰间佩刀锃然抽出,转腕斜挥,坛子分为两半,在云树脚边的地砖上碎成渣渣。云树瞥了眼地上的破碎,木然的竖起手中刀柄,刀锋在晨光中闪耀着银色的锋芒,映着她绮丽的半边眉眼。在她心里,在乎的人还好好的活着就是最大的满足。可是二十多年来,老天似乎决意不让她拥有这样的满足。
云树抚了抚膝头,“不想和谈了?”
赵琰冷笑,“这就是你和谈的诚意?”
“我的诚意是同你谈。”
赵琰深深受创。“你变了!”
“谈吗?”
赵琰屈辱道:“如何做,你才退军?”
云树扬扬手指让军汉退下后,“其一,发道金牌,止了江边战事。其二,写封国书,快马加鞭送到真国皇帝手中,郑重请求和谈。”
云树从袖中拿出写好的单子。纸张逆风微卷,初升的晨光穿过窗纸,投在上面。赵琰看到,薄韧的竹纸被清淡的晨光照得澄透,显得既轻且逸,纸张背面竹子盘错的筋丝映出浅浅影色,然后他的目光才移到缓缓铺平的纸张上,一时间竟没看懂上面的字!闭目拧眉而复睁,让神思灌注到那几行字上。字体俊逸且带有毫不遮掩的杀伐锋芒,内容是反差极大的简单质朴:每年缴纳岁币白银五十万两,绸缎五十万匹。
赵琰的目光瞠住:“你!云树你,怎么可能?!我国库一年收入才多少?”
“明天的这个时候,让我看到你的诚意。”云树放下竹纸,起身,“你们几个护送赵家皇帝回去。”
赵琰额上青筋凸起,在云树身后吼道:“云树!你究竟图什么?”
云树顿住脚,看看被富丽宫墙切割的天空,撑住疲累的脊梁。“这不是你求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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