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徐氏接过李明然手中的药方,笑道:“哪能让树儿去?我去吧。树儿今日可要留下用饭,正好舅母去买些菜。”
“给舅母添麻烦了。”云树笑道。
“不麻烦,不麻烦。难得树儿来了。小然,照顾好树儿。”李徐氏说着便出去了。
“是,我这就给树儿煮茶去。”李明然道。
药方中的药材,云树记得两个熟悉的。“甘菊花,味微苦、甘香,明目、退肝火,对睡眠好。川芎辛温香燥,活血行气,祛风止痛,有解郁、通达、止痛之效。我说的对不对,义父?”
严世真笑,在云树鼻头上点一点,“义父还没开课呢,你倒偷着学了?不过,说的倒不错。”
“舅舅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头痛呢?”云树看看李竹英又看看严世真,刨根问底道。
严世真笑,“等以后义父教你,只看了药方,你便能知晓一二了。你明然表哥在厨下煮水烹茶,你不去帮帮忙?“
云树一想,也是,与明然表哥一起煮水烹茶,一定很有意思。“我这就去帮明然表哥。”说着跑了出去。
“慢点,别摔了。”严世真操心道。
“知道了。”云树说着,脚步却并未慢下来。
严世真摇头。
“你待树儿很好!”李竹英面有欣慰道。
严世真淡笑道:“树儿是个好孩子。”转过头又道,“第一次见李兄的时候,我不明白,云弟妹怎么会让树儿照应你,而不是把树儿托给你照应。今日我有些明白了。”
李竹英闻言,忧愁愧疚写满了脸。
“我无意品评李兄的家事,只是树儿年幼,操持云家的家事,已经很吃力,我不想她再为李兄你担忧。”
李竹英无话可说。
“以前之事,已经无法改变。云弟妹已然放下,树儿也不欲再计较,李兄不妨也放下,把目光往前看。前些日子,树儿送你地契,是她的心意,也是云弟妹的交代。你且安心收了,不必再与令夫人生气。你父子四人若能考得功名,重振李家门楣,云弟妹若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的,且不枉树儿为李家、为你操心一场。”
“树儿只有你这一个血缘最亲近的舅舅,她只希望她的舅舅能好好的,有时间的时候,能去看看她便好。我以旁观者的身份看,令夫人虽为人厉害些,但终究还是为着你们父子的缘故。凡事看开些,看远些,李兄就不会肝火上冲,而头痛了。李兄且细细思量我的话。”
李竹英不得不承认,自己远不如树儿的义父通达,读了这么多年书,修身齐家自己都做不好。这个严世真是用心待树儿,树儿依赖他,他也有能力照顾好树儿。湘雨将树儿托付给他,是明智的。
“严先生可有家室?”李竹英忽然发现,对树儿的这个义父,他其实是不了解的。
严世真摇头,“严某痴迷医术,半世飘零,并未有家室。云弟妹将树儿托付给我后,我方觉出小女儿的可怜可爱。我半生的洒脱,总算有了些暖心的牵挂。”
“严先生正当壮年,那以后?”李竹英不免担心。
严世真微微一笑,“李兄放心。树儿叫我一声义父,她便是我的孩子。我绝不会让她受委屈。更何况,我并无心家室。”
李竹英听到严世真这般的保证,觉得自己过于忖度他了,有些不好意思。
“过些日子,我和树儿可能会去山中结庐而居,陪伴她的父亲母亲。如今跟李兄提前说一下。你若是想树儿了,可以去看看她。”
“去山中居住,岂不是很辛苦?”
“树儿虽是个女孩子,但品性坚韧,磨练一番也好,长大后,她才能更好的管理云家事务。”
“只要树儿喜欢便好。网我会去看她的。”
“义父!义父!‘阿婆茶’!”
云树兴奋的颠颠儿跑进来,后面跟着李明然,捧着托盘,上面几盏香茶,氤氲缭绕着热气。
“慢点。”严世真宠溺道。
李明然将茶盏捧给严世真和父亲道:“树儿选的茶,树儿烹制的,严先生和父亲快尝尝。”
“快尝尝。”云树捧着茶盏,盯着舅舅和义父欢喜道。
严世真和李竹英捧茶小啜一口。“怎么样?怎么样?”云树巴巴儿道。
“不错。”严世真和李竹英一致首肯。
“没想到舅舅家中有阿婆茶的材料,明然表哥教我烹制的,明然表哥好厉害!”云树为她这个巧手表哥自豪。
李明然低眉而笑,白白的面皮上,一抹绯红。
饭后,李竹英用了药。以往午后头痛会加剧,没想到严世真的一剂药下去,他的头痛就好了十之。临走前,云树殷殷嘱咐他,剩下的两剂药,要按时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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