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生子…
千尘突然想起云傲来。
自小,爹爹便为她准备了个女婿,便是陆笙。只不过,陆笙已经不是她的了。确实,这些年她杳无音信,将陆笙许给妹妹…也无可厚非。
可是她头一次想与一个人成婚,为他孕育后代,相夫教子,对象却是云傲…他为她准备了极好看的衣裳,还有可口的点心…总是带着她出去闲游…他总是对着她笑…还会抱着她…
云傲如何了呢?他也在想着她吗?或者已经将她抛至脑后?
下一次再会不知是何时了。
她眼见云傲从一个少年,一直到身量长成,成了人人交口称赞的少盟主。
他是不是已经要和那个叶家的女孩成亲了?那时,她还要不要出现呢?云傲见到她又会是什么表情呢?她已举目无亲,云傲可以说是近年来最亲近的人了。
千尘鼻子一酸,几乎要掉下泪来。
千尘啊千尘,你还有家仇未报,囿于儿女情长像什么话?你有什么资格谈情说爱?你怎么能这样没出息?你忘记了你是什么身份,云傲又是什么身份…好好活着不好吗?为什么偏要以卵击石呢?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何苦去苦苦追寻呢?
她抬起一只手抹抹眼睛,沉默地走在搬运石料的队伍中。
叶麟见她情绪突然低落,也不想触霉头,于是也不再说话,只是无声地劳动着。
眼看日落西山,监工说道:“好了,今日结束,诸位好好休息吧。”
千尘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臂膀,正欲回去修行——一桶红色油漆从天而降,直接扣在了她头上。
千尘粗喘着,将油漆桶掀翻在地,回头去看哪个王八羔子敢折腾她。
“哈哈哈哈哈哈,红毛鸡!红毛鸡!”一个约莫十二岁的男孩坐在长乐宫气势恢宏的正门顶上,笑得捂住了肚子。
周围正要离去的杂役弟子只是侧目望了望,便习以为常般又扭头走了。
男孩以为像以往一样,他可以肆意作弄这些杂役弟子。
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那个油漆顺着发丝往下滴的少女,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顿时,他便被揪着领子按到了地上。
他挣扎着一看,便吓呆了。
那不是人的眼睛!
红漆像血一样,从她脸上流过,那双眼睛,分明是灰色的,冰一样的,那是冷血动物的眼睛!仿佛埋藏着千年的仇怨!
“阿霁!”凌风仙子跑来想拉开她,“这是栖月长老的独子!”
她闻到一股尿骚 味。
男孩尿了裤子。
千尘慢慢站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红漆。
“我还没动手,就吓得尿裤子。”她蔑视地看了一眼已经接近昏厥的男孩,“不过是个没用的草包。”
说完竟头也不回地走了。
凌风仙子望着她的背影,明白了一件事——现在能善后的只有她了。
“喂,你们几个拿着我的腰牌去请顾清连,”凌风指挥着剩下没有来得及离开的杂役弟子,“你们几个去请栖月长老过来一趟,剩下的把皓轩抬进去!”
等等,好像还有什么忘记了。
“喂,去请栖月长老的那几个,你们走慢点!”
大功告成。
凌风仙子隐隐有一种预感,按栖月长老的品性,这件事怕是没那么容易过去。不过她已经准备好了铲子,打算和顾清连一起和稀泥。至于阿霁能不能保得住…她只能保证无愧于心。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顾清连急匆匆地来到长乐宫,身后跟着姬青。
虽然在路上已经听了一些杂役弟子描述事件经过,他还是要听一下凌风仙子的解释。
“就是这样…阿霁并没有动手…只是皓轩好像被吓坏了。”凌风无奈地摊摊手,“栖月长老一会儿就到,我先请师兄过来,看看孩子身上有没有什么别的毛病…也省的长老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清连师兄你快看看吧!”
顾清连探了探脉象,便笃定地说:“内伤倒是没有。只是这明显是惊吓过度。我只能开些药,但是心病还需心药医。到底怎么样,还要看他自己。”
凌风仙子翻了个白眼:“师兄,你要是医不好,你师妹怕是活不到外门弟子考核了。”
“我心里有数。”顾清连气得拍她的脑袋,“是我不想治吗?我最多给他开点平心静气的药,他自己胆子小怪得了谁?”
顾清连哪里想得到,一刻钟之前这孩子经历了什么修罗场。
他素来一身正气,因此甚至觉得阿霁干得漂亮。这样一来看那个熊孩子还敢不敢随便捉弄别人。
“凌风,你让我静静。”顾清连举起手来,“我一定能想出办法。”
姬青制止了凌风的反驳,他向来相信师兄。
“什么人伤了我儿子?”一道饱含怒气的女声响起,凌风仙子不由得望向顾清连——完蛋,长老来了,只是不知这么点时间师兄有没有想出办法来…
栖月长老看起来年轻貌美,一身月白道袍,佩戴着一只半月冠。只是脸上的线条过于尖刻,看起来有些刻薄。那薄薄的烈焰红唇一看就极不好惹。
姬青和凌风不由得捏了把汗。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