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爱上老师,我们这样平凡,攥着一把公寓的钥匙,守住一份秘密的爱情,像这个城市到处上演的一样。
妹妹开始念叨,姐姐生病了。
我反驳说我没有。
妈妈说,你这阵子瘦的很,买给你的裙子穿着怎么这样宽大。
我想起另一只柜子里挂着我的丝质连衣裙,它裹着我,瘦一点穿它更好看了。
老师问,傅蕊你最近无精打采的,成绩有些下降,是不是课外写作太占用你的时间了?
我摇摇头。于是老师跟爸爸妈妈说了。妈妈说,没问题,我们跟成老师说说,如果小蕊想去,也可以以别的形式。
我很惶恐。不能周三晚上和老师呆在一起了。但是和老师度过的晚上却更清晰地每晚出现。我不能合上眼睛。
我渴望见到成老师。用新的颜料在上一次涂抹的地方继续作画,堆砌,层次越丰富,越看不出痕迹。
用新的材料盖在前面垒起的楼层,让一切在摇摇欲坠的基座上继续。不怕危楼,只怕停在那里,被风掀倒,被暴雨冲刷垮,哪怕是晴天,阳光可能会晒得基座几近融化。
在外面见过尹老师几次。我觉得他像是完全十拿九稳了我,自鸣得意地,反而好像要故意跟我保持距离似的。
我出其不意地去了他的寓所。桌上有刚喝完的蜜桃汽水。我充满疑惑地想,成老师只爱喝啤酒。蜜桃汽水,一定是女性,是年轻的女孩子吗?
现在我连嫉妒和猜疑都会了。我是真的爱着成老师。我确信了。这让我感到安慰。
他还爱我吗?我心不在焉地做着题,成绩下滑得更厉害了。爸爸妈妈叹着气,为我担心。
最后浮浮沉沉,高三的时候,我经历了一次歇斯底里。毫无预兆的,这天下午我刚见过成老师。他按住我的脑袋,一场欢愉后,依靠在床头,抒发着他的感谢。他把和我的暗号签在诗集上,再把诗集送给我。他念诗的样子,在外人看来是一位非常优雅的老师,私底下感情更充沛,也更私人。我知道这向我的表白,突如其来的夸赞,也不过是我今时的服从,他此刻的满足。
回到家中,妈妈又给拿出了营养剂和各种补品。妹妹正在一旁喝蜜桃汽水,看电视。电视里正放到成老师接受采访,妹妹说,快看,你的写作老师!
我尖叫着把妈妈买的营养剂和补品一肘子挥到地上,“别看了!”“关掉电视!”我还冲过去把妹妹手中的蜜桃汽水夺下来,直接扔进垃圾桶。
妈妈和妹妹都惊呆了,“你这是干什么!”
于是我飞奔入自己的房间,把桌面所有的试题,字典,资料,飞起的纸张凌乱,我不在乎,砸在地上形态分离垮掉,无所谓,我只想把这一切都给毁掉。
一本一本的扔也好累的,我吃惊地发现自己连一次性把这些东西全部毁掉的力气都没有。这样想着,我自己倒地在一地狼藉中,吸纳了足够多的东西,我终于可以宣告,我再也无法挣扎着爬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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