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宫栎的呼吸猛的一沉,五指攥紧,眼睛通红一片。
从那天晚上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他就再也没喊过他哥哥,他倒并不躲避他,可待他再也没了兄弟的样子,他不再喊他哥哥,见到他总是生冷而陌生的一句横总。
宫栎的眼泪在眼眶内打转,在眼泪不堪重负掉下来之前扭头就走。
他拉开门,回到他的临时房间,抽了纸巾就擦眼。
想到宫远喊的那句‘横总’,他只觉得心血翻涌,手指摸到了手机,气的一把捞出来狠狠砸在了地上。
章芸华刚推门进来,就看到他怒甩手机的样子。
她吓了一大跳,那手机砸在地面上的声音仿佛一颗炸弹炸在了她的心上。
她想要重新将门关上,却被宫栎一个冷眼扫过来,“什么事,不知道敲门?”
章芸华默默地走进去,垂头说了句,“我敲门了,但横总好像没听见,偃局过来了,我怕招待不周,这才过来喊横总。”
宫栎扯了扯领带,去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看了看眼睛,狠狠地闭了好一会儿,缓和好情绪,这才又出去。
章芸华正在地上捡手机,她也是无语,最近横总都摔坏好几部手机了,再照这样下去,她得包个手机店下来。
宫栎去窗户边上,等着眼睛的红晕散下去。
他看着下面的宾客,有些自嘲地想,这么盛大的一个婚礼,有几个人是真正高兴的呢?
也许偃诗涵是高兴的,可也不见得有多么的高兴,毕竟她嫁的男人并不爱他。
宫远不高兴。
他因为宫远的不高兴也不高兴。
楼下那些脸上带着笑的宾客们,看似在笑着,在恭贺着,可有多少人的心里是嫉妒着并恨着的。
看到杜晓南挽了谢丹彤进了会场,他无比阴沉地想,今天的所有人中,可能最高兴的就是杜晓南了。
章芸华去换了一个新手机,拿过来给宫栎。
宫栎接了,转身就走。
章芸华连忙跟上。
时辰到了后,偃局便牵着女儿的手,一路走过鲜花和掌声,来到了神父面前,把偃诗涵交给了宫远。
宫远面无表情地牵住偃诗涵的手,把她拉上了神台。
阳光很好,露天神台像西腊神话里的仙境,一对身穿白色婚服和白色婚纱的璧人站在那里,美好的像一副画。
杨关从偃局拉着女儿走出来开始就在录视频,一直录到宫远和偃诗涵交换戒指,在一片哄闹声和众目睽睽中宫远吻上偃诗涵的脸颊,偃诗涵嘴角扬着笑,一脸娇羞而幸福的笑结束。
杜晓南一直坐在贵宾席位上,事不关己地看着这一切。
可也正如宫栎所言,他虽然看上去事不关己,可内心却比任何人都高兴。
等宫远和偃诗涵二人交换了戒指,宫远吻上偃诗涵的时候,他低头,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巧巧应该在吃饭吧。
她有没有看到这个结婚的现场直播,有没有伤心难过。
他知道她不会来,她来了,宫远这婚,就没办法结了。
所以她现在一定在家里。
杜晓南蹙眉,很想离开,去看看她,但他不能离开,中午这个婚席他是一定要在的。
等所有人都随着新郎和新娘的离场而去了宴席的地方,他也跟着过去。
谢丹彤挽着他的手臂,也跟着往那里走。
杨关看了他二人一眼,默默抿了抿唇,把拍好的视频发给谢若巧,跟着发一句留言:
“我看宫二少爷挺平静,还能吻偃诗涵,说明他对偃诗涵其实是有好感的,你不用担心他了。”
谢若巧今天中午没做饭,她点了麦当劳家庭套餐,坐在电视机前,手机也一直在刷,她看到了婚礼的直播现场,也看到了宫远和偃诗涵交换戒指的一幕,看到了宫远吻偃诗涵的一幕,看到了他似乎是幸福的样子。
她不停的往嘴里塞东西。
杨关的视频发过来后,她看了,也看了杨关发的那句话。
她没回,只是关了电视,扔了手机,拿吃剩的骨头去喂灰灰,再给珍珠和灰灰准备猫粮和狗粮。
他们所有人都没有看到,在宫远走下婚礼神台的时候,眼睛往摄像机的方向定了定,薄唇动了动,似乎说了什么话,可转眼,镜头就换到了下一帧,谁也没有捕捉到他这个小动作,也没人知道他说了什么。
宫远带着偃诗涵去敬酒,所有宾客走下来,他没有看到谢若巧。
也是,她不会来了。
宫远的眼睛又红了,仰脖将杯中满满的酒一口饮尽,又继续倒酒。
偃诗涵不让他喝这么多,可他不管,但凡来敬酒的人,他来者不拒,也不让人挡酒,也不喝用白水混淆的假酒。
可即便这么喝了,他也没有醉,他下午还跟别人打了麻将,到了晚上,他继续一杯接一杯的灌酒。
等婚礼彻底结束,等宴席冷清下来,等夜色降临,他依旧是清醒的。
清醒地看着这酒店里奢华喜庆的样子,清醒地听着自己的心一点一点的碎掉,再也拼凑不起来。
以前听人说婚姻是坟墓,他不相信。
爱情那么美好,婚姻是爱情的升华,怎么可能是坟墓呢。
婚姻只会是天堂,而不会是坟墓。
可如今,他信了。
当他一只脚踏进婚姻,他的另一只脚也踩进了坟墓。
他随着宫栎一起送走了宾客,送走了偃局,又拉着偃诗涵一起,回了他们的婚房。
他的一切表现都跟正常人一模一样,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从这刻起,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
杜晓南中午与偃局一行人喝了酒,喝的不少,主要不是别人灌他,而是宫栎灌他。
他看着宫栎,笑着将他故意灌的酒全喝了。
他今天高兴,大概比新郎倌还要高兴,所以他不介意多喝一点。
喝多了,他就借口离开了。
刚坐上车,他的车窗就被人敲开,他落下车窗看一眼,见是宫栎。
杜晓南笑了笑,把司机支使走,就那样醉醺醺的撑着额头看着窗外一脸寒霜的宫栎。
在婚宴席上,他可是笑容可拘,对他客客气气。
现在么,他大概极想杀了他。
杜晓南就那样端着一张世纪妖孽般的脸,因喝了太多酒的原因,眉梢甚至透着邪魅之气。
纵然宫栎是男人,都忍不住被他这张太过英俊的脸而折服。
他眯起眼,冷冷地说,“我是来感谢你的,感谢你送给我这么一个强大的靠山,同时也通知你,从今天起,横达地产跟谢氏集团势不两立,我与你,势不两立,不弄垮谢氏,不搞死你,我就不叫宫栎!”
下完战书,他直接转身走了。
杜晓南靠在那里低笑,心情很好地摸了烟和打火机出来,倚在后座椅里,对着窗户的方向抽了一根烟,这才给司机打电话。
司机把他送到公司,又回了婚礼现场,因为谢大小姐还在这里,他要负责把她安全送回去。
杜晓南回了公司,又下楼,自己打了一辆车,回了宏远小区。
一路坐电梯上去,走到自己家门前。
掏出钥匙,想了想,又转身,走到谢若巧的家门前,敲门。
里面没人应。
他敲了半天,眉头拧起,正准备掏手机打给谢若巧,身后的电梯门开了。
有人走过来,然后就听到他心心念念的女人的声音。
“你站在我家门前做什么?你不是应该在婚礼上吗?”
杜晓南转身,目光透过昏暗的楼道看向她。
男人眉尾妖冶,眼神如魅,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她。
谢若巧被他看的心头一跳,见他一副妖孽到近乎邪魅的样子,想着他可能喝醉了,她指了指他自己的家门。
“别喝醉酒就走错门,那里才是你的家。”
杜晓南低笑出声,到底是谁喝醉了会走错门。
她自己会走错门,也认为别人跟她一样。
他走向她,刚走近,就咚的一下似乎醉的不轻,完全不醒人事似的倒在了她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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