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不是看你把鸡蛋给了二小姐吗?”
杜晓南忍着那股子瘙痒,又伸手解了一颗扭扣,低低地嗯了一声。
于衍立马炸了,“你还嗯!你不知道你吃鸡蛋过敏吗!”
杜晓南当然知道,可刚刚……
他抿了抿唇,问他,“车里备了过敏药吗?”
于衍沉着脸说,“没有,那药都有保质期的,你这么大的人了,又不会再误食过敏的东西,我备那药做什么。”
杜晓南这会儿极难受,窝在沙发里,额头上有细密的薄汗。
过敏对他来说,可轻可重。
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尝试过这种过敏带来的痛苦了。
他隔着衣服揉了一下发痒的地方,吓的于衍眼皮子一跳,冲上去就按住他的手,“不能抓的,隔着衣服也不行,你等着,我去问问二小姐,看她这里备了过敏药没有。”
他起身就走,被杜晓南用力抓住胳膊,“不许告诉她!”
于衍低吼,“可你这个样子很危险!”
杜晓南强忍着身体深处传来的瘙痒感,他能感觉到那样的面积也扩大了,他呼吸微喘,轻轻松开于衍的胳膊,慢慢走到床边,躺了下去,有气无力地说,“我躺一会儿就好了,你去帮我倒杯热水。”
于衍站在那里,沉沉地看了他半晌,转身出了门。
来到客厅,见谢若巧一边看电视一边笑一边吃水果一边逗弄小雨点,简直觉得她没心没肺。
但想到她也不知道杜总吃鸡蛋会过敏,又只好忍住心里的怒气,去倒了一杯温水,端进了卧室。
过了半小时,他又出来了,脸上的焦急之色很明显。
他在客厅里来回地走着步子,一开始只是在沙发一侧来回的走,边走边看谢若巧,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谢若巧看了他两眼,没搭理他,因为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神经。
后来他就直接在茶几对面来来回回地走,挡住了谢若巧的视线,让她看电视老是有阻碍,她便问道,“你干嘛?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吞吞吐吐的,不像你于秘书的风格。”
于衍也不想吞吞吐吐的,关键是,杜总不让他说,他如果说了,杜总知道了,一定不会饶了他。可如果不说,杜总又会非常危险。
于衍纠结了半天,还是宁可被处罚,也不能视杜总的危险于不顾。
他也不来来回回地走了,面对着谢若巧,问了句,“你这里有过敏药吗?”
“过敏药?”
“嗯。”
谢若巧眨了眨眼,“没有呀,我跟我母亲都不过敏,从来不备那种药。”
见他听了这话后脸色明显惊慌失措了起来,谢若巧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将腿上的水果盘拿开,问他,“杜总过敏了?”
于衍好好的在外面,却问她要过敏药,只能说是杜晓南过敏了。
可是,怎么就过敏了?
于衍瞪着她,“还不是你做的好事,杜总不能吃鸡蛋,一吃鸡蛋就过敏,尤其是蛋黄,一定不能吃,小时候杜总因为误食了蛋黄,还进过医院,输了三天的吊水,这才捡回一条命,那之后,鸡蛋就是他的禁忌,跟鸡蛋有关的一切食物他都不碰,可你倒好,你今天让他吃了整整一个鸡蛋!”
于衍越说越气,虽然她不知情,可一想到杜总正在面临着危险,他就无法不怪她!
谢若巧一听,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脸上露出震惊,“杜晓南吃鸡蛋过敏?”
不等于衍回话,她抬起步子就往杜晓南睡的那个卧室奔了去。
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正躺在床上,似乎极度不舒服的男人。
谢若巧的眉心狠狠一跳,她真不知道他不能吃鸡蛋,她要是知道,一定不会故意逼他。
可他明知道自己不能吃,做什么还要吃呢?
这不是存心找事吗!
谢若巧要往床边走,想看看杜晓南的具体情况,却被于衍冲进来不由分说地给拉了出去,然后又将门关上。
卧室里面没有开灯,之前于衍出来的时候杜晓南就让他把灯关了,谢若巧推开门之后客厅的灯光照了进来,那个时候杜晓南正不舒服,脸埋在枕头里,强行忍着全身因过敏而越来越克制不住的痒劲,他没看到谢若巧,也没有任何心情去看是谁进来了,他只想快点睡觉,睡着了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门关上之后,房间又陷入了黑暗,杜晓南努力让自己快点入睡。
于衍将谢若巧强行拉出来后,谢若巧气的瞪他,“你拉我做什么?我看看他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于衍松开她的手臂,没好气地道,“你就是看了又怎么样?你这里没有过敏药,看了也没用,再说了,杜总不让我告诉你,你这么一冲过去,让杜总发现了怎么办?他要是知道我偷偷把他过敏的事情告诉给了你,他一定会剐了我的皮!”
谢若巧蹙眉,“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说完,忽地意识到什么,她扭头往那道卧室的门看了去。
是呢,害他过敏的人是她。
他不让于衍告诉她,大概是不想让她愧疚,也不想让她担心。
谢若巧攥了攥手,望着于衍说,“我去给他买过敏药,你在家里照顾他。”
她朝她的卧室走,去换衣服。
于衍又从后面将她拉住,“外面很晚了,你一个姑娘出去,我怎么可能放心呢,事后要是让杜总知道了,我也没有好果子吃呀,这样好了,你在家里照顾杜总,我出去买药。”
谢若巧想了想,觉得这样也行,她每次回来都不敢晚上出去,哪怕是开车,也不敢,要是她出去了,半路因为惊吓而出了什么事,不说救不了杜晓南了,连她都得遭殃。
她神情缓了缓,“要去县城买,开车大概得二十分钟,你认得路吧?”
“不认得,但我有导航。”
“导航应该不能用。”
于衍一拍脑袋,“我忘记了,是不能用。”见她用一副无奈的神情看他,他又连忙道,“但我知道怎么走。”
于衍决不会跟她说,他曾经奉杜总的命令查过她,故而,对这个马县也调查了个底查天。
他大概知道怎么走,于是不耽搁,也怕谢若巧会问他怎么会知道往县城走的路,立马去拿了外套和大衣穿上,又拎上车钥匙,出去开了车,走了。
谢若巧关上大门,回屋静静站了一会儿,有点后悔没有在家里备一些紧急用的药。
可她常年累月不回来,备什么药呢!
小雨点大概是困了,已经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眯上了眼睛,谢若巧也不关灯,又推开了杜晓南睡的那个卧室的门,再将门关上,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
杜晓南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已经陷入半睡眠状态,身上的瘙痒也因为身体机能的沉睡而陷入半隐藏状态,不是那么的难以克制。
但偶尔还会感受到某一处难以忍受的痒。
谢若巧立在黑暗的床边看他,看了一会儿,发现他挺安静,她缓缓松一口气,如果他不停的挠痒,怕会弄伤自己。
正这么想着,一直安静地趴睡着的杜晓南忽然抬起了一只手臂,往脖颈后侧抓去。
谢若巧眼皮狠狠一跳,急忙伸手去抓住他的手,防止他挠伤自己,而因为她太着急,又是站在床边,一时力道没控制住,刚抓住他的手整个人就因为重量前移而没有站稳,猛的一下往床上栽倒而去。
杜晓南感觉到有人阻扰他,身体本能的转身,还没看清楚是谁,就有一道人影砸了下来,伴随着一道女人的惊呼声,他的怀抱里多了一具温香软玉的身子。
他的睡意顷刻间醒了一大半,半睁开眼睛,看着面前同样大睁着眼睛还没有从突然失重而产生的惊态里回过神来的谢若巧。
她的唇离他近在咫尺,他只要稍稍一低头,就能吻上她。
杜晓南垂了垂眼,又缓缓将眼睛闭上,毫不客气地勾头吻了上去,还伴随着一声呢喃,“我肯定在做梦。”
虽然他的呢喃声很小,可谢若巧还是听见了,想发怒,又想到他过敏了,就生生地压下那股子又被他激起来的怒气,单臂伸着他的胸膛,大声说,“你没做梦!”
然后用力推开他,站直身子,去开了灯。
灯亮的时候,杜晓南抬起手臂挡了挡眼,等眼睛从黑暗里适应了这道光后,他这才拿开胳膊,看着站在床边的女人。
她没在看他的脸,她正盯着他下巴以下的位置看着。
他蹙了蹙眉,跟着垂头看过去,看到了很多密密麻麻的红斑点,他连忙伸手,将已经解开了三颗扭扣的衬衣给拢紧,又一颗一颗将扣子给系好。
他当然不介意她看他,只是,此刻却不能让她看。
他脖颈以及锁骨还有锁骨以下的位置都长满了这样过敏的红斑点症痘,实在难看。
不是只有女人想把自己好看的一面或是最完美的形象给心爱的男人看,男人也一样。
他眉头拧了拧,“我想睡觉了,你出去。”
谢若巧没出去,一屁股坐在床沿,俏丽的脸上是浓浓的自责,“你不能吃鸡蛋,为什么非要吃?就算跟我过不去,你也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啊,哪有拿自己的身体来跟对手逞一时之勇的,你可不像这么傻的人。”
她把手伸过去,要拿开他的手,命令又强势的语气,“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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