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只能有劳二郎和我去大兴县衙走上一遭了——被他闹出这等乱子,那智能儿的尸首若不稳妥收敛了,传出去我们荣国府岂不成了笑话?”
贾琏这几句话,倒还算个有担当的。
只是……
孙绍宗目光落在那四个金模子上,满满的都是纠结。
贾琏见状忙道:“剩下的半根虎鞭,我晚上就让人给你送过去!”
孙绍宗立刻换了一副模样,义正言辞的道:“二哥说的哪里话?凭你我的交情,难道没有这半根虎鞭,我就会推托不成?!”
顿了顿,又补了句:“到时候别忘了捎上这汤的配方。”
贾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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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孙绍宗与贾琏出了荣国府,一路风风火火的赶到了大兴县衙,谁知寻那守门的衙役一打听,却压根没见着宝玉的影子!
贾琏这下可真是恼了,愤愤道:“宝兄弟平日胡言乱语倒也罢了,这种事情如何敢视同儿戏?!他这里半途而废,却把荣国府的名声置于何地?!”
孙绍宗眼瞧他那‘四鞭之力’,全都一股脑涌到了头上,只憋的额头青筋突突乱跳,忙劝道:“二哥稍安勿躁,宝兄弟或许是半路上有事耽搁了。”
“耽搁了?”
贾琏嗤鼻一声:“若真是半路上耽搁了,咱们早该瞧见他才是,怎么可能追到这里还……”
正说着,就听街角哀乐声声,转出七八个扛着棺材的孝子贤孙,居中又有一红袍少年端坐马上,却不是贾宝玉还能是谁?
那贾宝玉远远的瞧见贾琏,忙催马上前见礼道:“二哥,你怎得也来了?”
他明明也瞧见了一旁的孙绍宗,却是理也不理。
贾琏看着那由远及近的送葬队伍,诧异道:“这些人你是从哪找来的?”
“棺材铺啊!”
贾宝玉一挺胸脯,得意洋洋的道:“我去给智能儿买棺材,才晓得他们那里还有人肯扮成亲眷,给人送葬哭丧的,于是我便雇了一队,又照着那老板的指点,让李贵请了和尚道士,焙茗去找了风水师傅寻龙探穴,只等在义庄做上一夜水陆道场,便将她好生安葬了。”
说着,他拿鼻孔瞅着孙绍宗,傲然道:“我平常只是不愿意搭理这些俗务,真要做起来,却不比旁人差上分毫!”
对于一个13岁的少年而言,能做到这些,确实已经称得起‘难得’二字了——只可惜他那一身红袍,实在是太过扎眼了些。
虽说这小子明显对自己有些敌意,但孙绍宗还不至于去和一个黄口小儿争执什么。
于是哈哈一笑,冲贾琏道:“琏二哥在这里稍候,我且去里面交代一声,虽说这案子已经真相大白,但那智能儿的尸首,却不是谁都能抬走的。”
说着,又冲宝玉善意的拱了拱手,便径自进了县衙里面。
宝玉眼见他对自己挑衅,竟是丝毫不以为意,心下却是越发的羞恼起来。
这些日子以来,他满耳朵都灌满了‘孙绍宗’三字。
譬如那贾政,自打与孙绍宗破了桩案子,每日里少不得要拿孙绍宗与他对比,然后便是一阵长吁短叹,似乎他贾宝玉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这倒也罢了,反正宝玉对父亲的呵斥,从来都是当做耳旁风的。
可架不住姐妹们也都将那孙绍宗夸的花儿一样,尤其是与他青梅竹马的林黛玉,每次提起孙绍宗更是一副引以为豪的模样,实在让贾宝玉听不入耳。
说白了,这就跟后世‘学渣’憎恨邻居家的‘学霸’一样——更何况贾宝玉压根就不承认自己是个‘学渣’!
不提贾宝玉在外面如何憋闷。
却说孙绍宗进了县衙,将荣国府公子来领尸首的事情说了,那沈澹恨不能亲自把尸体背出去,好在贾宝玉面前露露脸,却那还会阻拦什么?
因此只片刻功夫,便办好了一应的手续。
等几个衙役抬着尸体到了门外,眼见贾琏、贾宝玉就在那台阶下面候着,孙绍宗连忙提醒道:“尸首抬出来了,还请二哥和宝兄弟避上一避。”
若没他这一句提醒,贾宝玉闻见那尸臭味,说不得早就躲远了,但听孙绍宗这么一说,那熊孩子的忤逆心思便塞了满脑子。
于是想也不想,他便大踏步迎了上来,嘴里还逞强道:“智能儿与我自小便相熟惯了,她什么模样我没见过?便是再怎么……”
谁知贾宝玉这一迎可不要紧,抬尸体的衙役本就紧张,眼见有贵人迎上来,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慌乱中那门板晃了几晃,竟轱辘一声,滚出个血淋淋的人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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