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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先驱者》 大和丽人 热情之歌-2(第2页/共2页)

发出悲鸣,可是他的体温却在不断上升。

——手上紧握着第四球的白球。右手肘传来的剧痛又再开始破坏脑细胞了。

——不断重复的决斗。

伤痕不断增加发出的杂音。

六球、七球、八球——已经到第十球了。

球棒不断擦过勉强掠过外角的球,击球手在努力看破那故意诱导空打击的球路,丝毫不乱地继续挥棒。

箭矢般的视线,不断在提出着相同的问题。

我的呼吸正在不断恢复正常。

用染满了鲜血的右手擦去额上的汗水。

低头一看的话就会发现脚下早已浸满了鲜血。

鲜红的血让模糊的意识越来越鲜明。

——夕阳西下的公园。

——酷热的球场。

——寂静的冬天练习场。

——从天花板垂下来的——

“…………”

突然,已经遗忘的记忆一瞬间掠过。

——想起来了,自己总是怀有一股愤恨。

之所以能够对这只有痛苦的棒球坚持不懈,就是因为有这么一种感情在后面推着自己前进。

但是越是憎恨,喜悦就变得越稀薄。当快要打从心底里讨厌棒球的时候,自己开始害怕了。

“——呜……”

用尽全身的力量深呼吸。

每一球都出尽全力这一点,他也一样。区区十次的投球,感觉上好像已经重复了好几倍一样。

这种痛苦对方也应该感受到了才是——这样想着的他望向对手。

击球手的呼吸早就开始有点急促了,紧握着球棒的手可以看见疲劳的神色。应该能行,自己手上的球应该能够让那只球棒不断挥空。但是那球棒仍然不能轻视。击球手的眼神从第一球开始就一直没有变过。

那坚定不移的视线比起言语更具力量。

他在问自己。

为了什么?

究竟是为了什么继续着投球?

——就在这一瞬间——

灼烧脑髓,撕裂全身的痛楚包围了身体。

——突然,十分唐突地,早已经失去的意识恢复了。

沿着长长的坡道向上走。

搬运着货物的沉重手推车。拉着手推车的女人。过于痛苦的夏日记忆。

……这是已经不知看到过多少次的画面了。手推车在坡道的中途停了下来,在没有人帮忙的情况下,一直就那样停在那里。

联系自己和社会的,只有吵杂的蝉鸣。我们和这个世界,就只有这一个共通点,再没有其他相连之处。

对于自己贫困的家庭,他并没有愤恨。只是觉得凄惨,悲哀而已。作为一个孩子,只是想把讨厌这种生活的感情,用大声哭泣这种形式表示出来。

然而。在那之前,让自己更为难过的画面映入了眼帘。

女人竟然比自己还要早地,静静地,无声地哭了起来。

没用的儿子。没用的自己。让八岁的孩子遭遇这种悲惨事情的不甘、作为母亲却无法改变一切的无力感……女人孤单一人承受着这些复杂而沉重的感情,就连一句诅咒命运的话语也没有说过。

她既没有诅咒自己的运气不济,也没有迁怒于跟周围的差距。

……只是在想——为什么我的人生会变成这样的呢?

彻底明白没有人会伸出援手的女人,对那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帮助自己的人”已经死心,就像要寻求救赎一般,一个人静静地走向毁灭。

其实当时自己在想,竟然被她抢先哭起来了。看见她那个样子的话,自己当然不可能还有多余精力去哭。

没错。所以我——绝对会——

要问我为什么要坚持打棒球吗?这个没有解释的必要,也不想要谁来理解,自己不会借助任何人的力量,也不打算给谁增添麻烦。所以放着我别管就好。

以弱小为理由被人一再干涉这种事,已经让自己疲累不堪了,因为贫穷而遭受歧视这一点,也已经受够了。只要我什么都不干的话,你们也就不会出手了吧?所以这样就好。手肘断掉了就断掉了,当作是一次好教训吧。我不恨任何人。首先,已经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顾及这种事了。要是有时间在这里悲叹感慨的话,我还不如快点治好这条手臂——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不行了啦。你难道就不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当投手了吗?”

对于周围那恶意的笑声,自己早已习惯。只要不断努力的话,一定能够得到回报。曾经认识的几个朋友,就是这样子在玩耍中把自己拉到了一流投手的位置上的。

“我说啊,那家伙的母亲——”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明明是不相关的事,为什么还要议论得那么热烈?既然有多余心力去关心别人私事,那为什么还要去嫉妒人?真是“矛盾”!明明已经满足了还要喊饿,脑中塞着的都是赘肉。

“学长,你没有朋友是不是?所以我们就陪你玩了啦。”

……对了。从那一天开始,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

虽然打球的时候每天都累得筋疲力尽,但是一踏入玄关就会整个心情来个大转换。自己的手肘已经无法动弹这一点,一直都没有说出口。虽然现在还找不到方法,但是自己一定会让它再次动起来的。所以现在就先隐瞒吧。虽然只是几个月的时间,但是也不能让她担心失望。于是,在打开大门的瞬间,他精神奕奕地大声喊了一句——“我回来了。”

饭桌上方挂着一个陌生的装饰品。

看上去就像被风吹歪了的风铃一般。

平日早上挥手送我出门的那个女人,脸上一副抱歉的表情,吊在那里,晃荡着,晃荡着——

关上了玄关的门,住在旁边屋子的人过来搭话,开朗的大嗓门,是邻居那个心地不错的大婶。

“哎呀,大家都回去了吗?很少见你的朋友过来呢。大家手里都拿着棒球工具,是你棒球部的朋友吗?”

这一切不能说是棒球部的后辈一手造成的,他们真的只是来玩而已……只是,顺便对女人的生活嘲笑指点了一番,最后又顺便好心地告诉她儿子现在是怎么一种情况罢了。

这种事情很容易推断出来。本来她的精神就已经到了极限。所以,这个已经对生存感到疲累不堪的女人,怀着对儿子的满腔歉意,选择了自杀。她最后想说的,恐怕就只有“最后还要让你的人生蒙上污点,对不起”这一句了吧。

那好像是十二月的某一天发生的事。

个中原委,现在的自己已经搞不清楚了。

那一定是跟我没有关系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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